是可見不可及。她轉身朝後,希望能有個遮蔽處,讓自己躲上一躲,不想重心沒穩,腳板一扭,一屁股坐到了水田裡的秧苗上,她拼命想快速地站起來,免得被發現損壞秧苗。一陣手忙腳亂,人是站起來了,卻已是泥漿滿身。
“怎麼搞的啊,這麼不小心!”那邊傳來一個責問的女聲。
“是沒站穩滑倒了,我看到的!”邊上一個女的替她應了一句。
“渾身都是泥水,趕緊去洗洗。”
“也快收工了,趁現在還有點太陽,趕緊去。”
邊上幾個女的勸道。
張馨蘭呆在原地沒動,眼眶裡的淚水和滿臉的汗水、泥水摻雜著流淌,幾乎就要哭了出來。
“還站著幹嘛?沒聽到大家說的嗎?!”那個責問的女人喊道。
“快去,工具會有人幫你帶回的!”邊上的那個女人勸道。張馨蘭向左右點了點頭,轉身朝田埂走去。在一大排的鞋子中找到自己的那雙膠底鞋,將兩隻泥腳套了進去,便馬不停蹄直奔那個“港灣”。此時她的腦海裡全是南崗溪和“港灣”,只有那裡是既安全又能痛快地洗去這滿身汙穢的地方!似跑非跑地暴走了大約四五里地,沿路大片的水田裡,點點身影正忙碌著插秧,不遠處“嘩嘩”流淌的南崗溪水已經向她招手。離開小路走進樹叢,終於看到了汩汩流淌的溪水,“港灣”近在咫尺!穿著浸滿了汗水泥漿和拉了一肚子稀的衣褲,“狂奔”這麼長的一大段路,箇中滋味,無論是誰,想必終身無法忘卻!
張馨蘭穿過一片樹叢,情急中沒有找到平常下水的地方,便在一處地勢相對平緩的岸坡,蹲下身子手抓樹枝蔓藤雜草連爬帶滑地下到溪裡,沿著深及小腿膝蓋的溪水朝那一汪的碧水清池蹚去。她環顧四野,除了林子裡不時傳來鳥兒的鳴叫聲,便只有不知疲倦淙淙流淌的溪水發出“嘩嘩”的聲響在耳邊迴盪。曠遠處偶有一兩句叫喚吆喝的男女聲傳來,已顯得是那樣的悠遠。順著深淺不一的水流而下,終於到了熟悉的清池“港灣”!這裡更加顯得寂靜。張馨蘭浸入水中,兩眼滴溜地掃視著四周,從鞋開始,脫一件洗一件,好好地清洗了一番。把洗過的鞋和衣服,一一地擱在岩石上,又在水中細細地洗過身子,看了四下裡並無異常,這才光溜著身子爬上岩石上岸,穿上全溼的鞋子,拿起衣褲,很快地躲進了樹叢,將衣服晾好。
就在張馨蘭等候晾曬的衣服之際,不知今天是倒了哪門子的黴還是註定要碰上的哪門子的奇巧事,竟然還冒出個只著一件褲衩的錢西來也從岩石處爬上來晾曬衣服,還打草驚蛇,躥出一條指圈粗的黑脊蛇!
原以為第一天早晨遇上高小軍這個土匪,所經歷的算是上了一堂有驚無險出奇荒唐卻又十分刺激的只有傳奇故事中才有的人生之課;不想,今日的遭遇,更是到了無法言辭,難以啟齒的境地!說它是驚險刺激,還是荒誕奇葩?這堂課恐怕是十壺老酒下肚都無法想象得到的!假如都能“事先知道”,那麼故事又會是怎樣?人哪,都因未知而恐懼,又因恐懼而付出代價,至少這點是可以確定無疑。
折騰了一番傷口,又是一陣按耐不住的又驚又怕又刺激的巫雲楚雨!她讓男人往路基上盯著給她放哨,自己又跳入水中洗了一番,一上岸便快速穿了依舊潮溼的衣服,並叫男人趕緊離開這裡,她只預感田大珠她們很快就會到了“港灣”。
就在錢西來從原路下水離開之際,卻被剛好在對岸樹叢裡方便的巡邏女民兵許美靜發現。她叫了在上面等候的另一位巡邏女民兵蘇大玉下來,一同將錢西來截住。這邊樹叢裡的張馨蘭一看情形不對,不及思索,想穿過樹叢往路上跑去。這一跑,晃動了併發出聲響的樹叢枝條告訴了對岸,這兒還有一個!果然,對岸隨即傳來嚴厲的女聲:“是誰?出來!再跑就開槍了!”緊接著是一陣拉槍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