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久久無法排解乾淨。
“老徐!”過道里傳來老婆錢芳晴的叫喚聲。
“什麼事?”徐文彬問道。
“老徐,徐文彬!”老婆還在叫喚。
“來了!”徐文彬不情願地扔了手中還有半截的香菸,轉身回去。錢芳晴、錢芳麗和韋勝利三人站在門口。“什麼事?”徐文彬問。“輕點,爸剛吃好還在客廳沒去睡。”錢芳晴提醒道。她手裡拿著用紙巾裹著的一小團東西,攤開看是泡過水後呈糊狀的藥丸,有好幾粒。徐文彬不解地看著老婆:“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客廳又傳出高分貝的電視聲音。錢芳麗轉身進去,隨即電視聲音降了些下來,她又重新回到門口。
“別站門口了,出來說吧。”徐文彬說。
四人站在門外過道,雖然進戶門關著,但室內傳出的電視聲音依然清晰可聞。“我都降到30分貝以下了,門外還能聽得這麼清楚,可見平常聲音有多響!上午施明虹講,家裡環境要清靜,有利於平靜媽媽的情緒。這點還是要提醒爸爸。”錢芳麗說。
錢芳晴指著手上這紙巾裡幾顆糊狀的藥丸說:“這些是小陶在整理床鋪時在媽媽枕頭底下床單下面發現的,是媽媽睡前吃的鎮定安眠的藥片。媽媽壓根兒就沒有吞下去,而是乘爸爸或我們沒注意,吐出來塞到床單底下。怪不得夜裡睡得不安穩!”
“從今天開始,就用上午施明虹調整的藥嗎?你們內行,要給老爸交代清楚。”徐文彬說,“叫老爸不能自作主張吃多吃少這吃那不吃的。媽媽雖然講不清楚,但心裡明白得很呢!”
“我們都交代得很清楚的!等下就給爸爸講,用今天開的藥。”韋勝利說,“還有電視聲音不能太響了,媽媽需要清淨的環境!”
“就這事嗎?沒其它什麼事的話,我就回家了。你怎麼安排,是在這裡還是一道回去?”徐文彬問錢芳晴。
“你回去幹嘛?”錢芳晴說,“芳麗說他們明天過來接替我們。”
“我換洗衣服都沒帶,同時也想獨自清靜清靜,考慮一下去向。要不,我晚飯前再過來。”徐文彬說。
“你不是說這次老闆開恩,給了你十天的假嗎?你不回巴城了?準備去哪?”韋勝利問道。
“巴城有些遠,回來一趟不容易。”徐文彬說,“還沒個準數。”
“回一趟西州,就有人約他了!”錢芳晴說。
徐文彬朝老婆看了一眼,沒有說話,進屋拿上隨身的單肩小包,習慣地摸了下手機鑰匙都在,便獨自回家了。徐文彬曾講過老婆,錢芳麗和錢智男兩家對我們都有秘密,只有我們家在他們眼裡毫無秘密可言。計劃生育後獨生子女是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但八十年代初期之前一般都有兄弟姐妹,嫁和娶在傳統上是有區別的。女人出嫁了,如“人在曹營心在漢”,過度依賴或呵護孃家,其實是一種悲哀。這種情緒在家庭生活中會不知不覺地侵蝕著家庭的另一半,有主見或有出息的還好些,至少還有那麼些可用的物質資源供妻子往孃家輸送,沒什麼主見的或日子過得一般般,逢年過節如孃家給些吃的用的或是偶有紅包賞錢的,那彷彿就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兩口子之間有拌嘴,常常是三步曲:無事時“我爸媽這般疼我們!”不高興時“不知好歹,沒有我爸媽幫助,你有今天這樣的日子?”吵嘴時則是“看看人家是怎麼孝敬的?經常要我家爸媽施捨還有臉皮做人?良心給狗吃了!”徐文彬一直認為錢芳晴是有這種傾向的女人,只不過是基本上不予理睬罷了。另外,孃家接連發生一些麻煩事,她多少也知道收斂了些。對徐文彬來說,是看在兒子徐孔陽的份上和錢芳晴過日子,他戲稱之“搭夥”,心存底線,那就是不能過分。對她孃家,作為女婿的徐文彬也有分寸,能做的就多做點,做不了的不勉強不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