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醫院工作,如今已是西化醫院的院長,同時又是西化廠革委會的副主任。
張馨蘭遇上趙曉瑛,驚喜之餘又有些自卑,感覺相形遜色,打過招呼後便沒有了下文,準備挪步找外科急診室。或許是過道的燈光不是十分的敞亮,趙曉瑛並沒有察覺到張馨蘭的神色變化,依舊拉住她的手,關心道:“女兒曉雯呢,都好嗎?”
張馨蘭平靜地回道:“應該都好吧,她跟老舒在一起。”
“噢,你看,見到老同學,高興起來都忘了正事!你們這是急診還是找人?”趙曉瑛問道,“你的手很涼呢,沒事吧?”
“正找外科看急診呢,她屁股被蛇咬了!”一旁的田大珠快人快語地答道。
張馨蘭點了點頭。
“啊,真的?快跟我來!”趙曉瑛拉住張馨蘭的手就往過道一側的樓梯走去。上了二樓,走進一間診室時,張馨蘭注意到門上掛的是婦科。
“我印象中你是內科的,怎麼轉到婦科來了?”張馨蘭問道。
“還不是條件所限嘛!本來人就少,有幾個得力的不是犯錯誤接受改造就是被抽調支援農村醫療建設去了。我樓上樓下連軸轉也早已習慣,前年剛從農村回來時還兼顧著兒科呢!這也是鍛鍊啊,逼得你不得不去認真學習,掌握各科技術,才能更好地做到為患者服務吧!”趙曉瑛邊說邊洗手,帶上手套,準備給張馨蘭做檢查,又交待護士準備注射“抗蛇毒血清”。護士看站在門口像一堵牆似的身穿皺巴巴舊工裝的田大珠,隨口問道“是哪個部門的。”田大珠應道:“職工勞動學校的。”護士說要給患者做檢查,請她在門外走廊等候,有事叫她。田大珠有些不樂意地退了出來,在門外走廊擺著的長板凳上坐下,身後傳來護士關門的聲音。
田大珠在凳子上坐著,看看清靜的過道和掛著日光燈管的天花板,很有些無聊,心想高小軍還在外邊的空地上等著,不知道這頭“大牛”有沒有墊些東西到肚子裡去,如果沒有也好叫他去找些吃的。於是起身下樓,到了外邊,空地上的拖拉機沒了人影。田大珠走過去正要坐上駕駛位置,就聽見車斗裡傳出了呼嚕聲,卻是高小軍躺在車斗裡睡著了。人比車斗長,他的兩腳自然是垂掛在地上。要不要叫醒他,田大珠有些猶豫。她一坐上位置時,拖拉機晃動了一下,也把高小軍給晃醒了。
“好啦,沒事吧?”高小軍坐起身子扭頭問道。
“還沒呢,剛看醫生。你昨夜幹嘛啦,車斗裡的鐵皮板上也能睡著,真服你了!”田大珠說,“我記得醫院背後的弄堂裡有家飲食店的,剛才掛號還剩下一毛錢,拿去買點吃的吧。”說著,把口袋裡的一毛錢遞給高小軍。
“是沒吃。怕你們找不到我,不敢走開,索性躺下打盹。還別說,真的有些餓!”高小軍將田大珠的一毛錢推了回去,“我有錢。今天幫李山裝了好幾車拖拉機的豬欄肥,他給了我兩毛錢。就是身上有股臭味,有些難聞!”高小軍走近田大珠,一手勾住她的脖子將她抱住。
“死人頭,知道臭了還要讓我噁心!”田大珠掙脫了高小軍的手,伸手就在他的大腿處捏了一把。痛得高小軍是退在一旁“噢,唉喲”地直叫。看他不像是裝的,田大珠又有些懊惱,後悔下手重了。“碰到了?別嚇我啊!”說著,她過去要給他揉揉。高小軍又就勢抱住了女人:“你這母牛還想謀殺親夫啊!”田大珠慌忙將他的嘴給捂住,輕聲呵道:“別亂說!把手放開,小心被人看見,給你一個‘流氓分子’!”說著,用力將高小軍推開。
“這裡黑洞洞的,哪裡看得清楚誰是誰!”高小軍說,“算了,你在這等,我去找點吃的!”
“快去快回,說不定就要好了。”田大珠交代道。她的臉頰耳根有些微微發熱,看著高小軍大個的身影淹沒在夜色之中,才用手背在自己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