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去過香格里拉了,那裡,原來真的沒有的天堂,爺爺不在那裡,爸爸媽媽也不在那裡,那裡什麼都沒有。”
“但是,直到剛才,那片碎玻璃,刺穿我身體的時候,我才忽然想起,原來,我曾在,香格里拉的月亮湖旁,是有見過一個人的,一個綠色瞳孔的老人,他佝僂著腰,捧起湖裡的一汪水,然後轉頭問我是誰,”
何亦忽然劇烈的咳嗽了一下,鮮血湧到喉嚨,從嘴角邊上流下,
“那天,也下著雪,月亮湖周圍的花都枯萎了,水草更像是扭曲的鐵鏽,沒有人去看那片湖,只有我和老人,可是,那天,我卻回答不出我的名字了,我的名字......”
他的語調忽然是那樣冷,就像是月亮賜予冰川的點點微光,
“我的名字......究竟叫什麼?”
而後,便是一陣窒息般的沉默,那個聲音知道,他在等待著一個回答。
祂終究只是再無可為的輕嘆了口氣,然後才緩緩說道:
“那塊石頭,不是已經給了你答案嗎......”
彼時,隨著“轟隆”一聲巨響,伴隨著無數鏡片破碎的聲音,萬物幻化成空,整個‘家’都消失了,何亦坐在椅子上,坐在世界的中心,
整個世界仍是徹骨的白,
大廈像是冰雕般屹立在四周,雪花掛滿屋簷,街道上到處都是散亂擺放的汽車,落雪一層層的壓在上面,天空是沒有顏色的,也沒有光,但有太陽在,一顆不再刺目的白色太陽,更像是塊冰窖的缺口般擺在天際、
整個世界,便只剩下僵硬的鋼鐵,死去般屹立,
與永無止息的白雪,無限重生
在這裡,一切都得到了徹底的寧靜。
【你是何亦,也不是何亦】
然而此刻,一切皆將迎來終結。
【你屬於這個世界,也不屬於這個世界】
驟然之間,一隻無比巨大的黃金之瞳,像是要將整個世界吞沒般在何亦身後睜開了,其裡的那個深淵之中,無數生靈與死靈在歡愉,像是有著什麼關於終結的秘密將要脫出。
【你是站在樹頂的鷹,也是站在樹下的人。】
何亦伸出手,接了一束雪花,又任其消逝,此刻,他的眼眸之中再也不復往日般不可直視,反倒清澈純粹極了,
只見,他緩緩站了起來,微仰起頭,看著天邊的那顆白色太陽,
【你是在某個時代裡,最初的屠龍者,也是最後的屠龍者】
他的眼眸之中既無歡愉,也無悲慼,只是淡淡的,像是囈語般自顧而言:
“是嗎......”
語調落下,他終究將攥在口袋裡許久了的左手拿了出來,
此刻,他的整個手掌都已然如同皸裂的碎石,而在指縫之間,即便其握得再嚴密,都儼然再也無法抑制掌間的東西,將重臨於世
只見,
他輕抬起手來,然後便向著龍瞳的方向伸出手去,
整個世界似乎都驟然一頓,隨即在其身後的巨大龍瞳便開始不斷的扭曲,壓縮,狂風驟起,卷積著半個世界的白雪,一寸寸的向著何亦的手上而去,
待到終將與何亦掌間相接的那一刻,擎天高的白色龍捲化作風刃四散,周遭大廈盡皆被攔腰批斷,伴隨著整齊的切口顯現,刺耳的“轟隆”聲擊碎了此世的寧靜,
龍瞳,於消失那刻閉合
何亦掌間則出現了一柄金色的長劍,
“握住祂,何亦。”
那塊石頭不知何時消失了,換作一股完全無法抵禦的吸力像是索取般不斷作用在何亦的左手上要將其握住,而何亦此時心頭卻是一陣莫名的慌亂,從未有過的慌亂,但他卻又一時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