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那棟他曾住了許多年的屋子裡,傳來了嬸嬸暴怒的吼叫,一如往常般下著宣判。
路明非站在門外,沉默許久,手裡提著那些為數不多的行李。
“路專員,請問是我們做錯什麼地方了嗎?”
身後,肌肉如虹的校工部壯漢們解下剛剛用於做辣醬時穿戴的護袖,操著不太熟練的中文,疑惑的詢問著眼前路專員。
他們只是按照楚執行員的命令來為路專員解決麻煩......
比如換馬桶蓋,做辣醬,切蘿蔔什麼的。
路明非終究是嘆了口氣,然後拍了拍那個壯漢的肩膀,提起放在一旁的行李箱。
做錯嗎?
是啊,是做錯了。
只不過錯的不是你們......而是我。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了自己在嬸嬸的眼中,自己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一個撞了大運而高高在上,腹黑且狠毒,滿心只想著如何擠兌他們家,有派頭有靠山,養不熟的白眼狼。
但他都得低著頭,默默的聽著,連呼吸也該小心。
生怕一個抬頭,就又讓自己這張衰人的臉碰到了嬸嬸的逆鱗。
是他錯了,錯在貪心的,不自知的想要在這個“家”中找到個位置。
其實他早該發現的,自己的存在從來都是一樣,總會是多餘的一個。
那臺老Ibm筆記本,本該是路鳴澤一個人獨用,這樣就不用差著時間才能在網上發表他的青春傷感文句。
那個安在客廳角落的單孔電板,也不會存在覬覦的人。
平時有什麼好吃的,嬸嬸也不用悄悄把路鳴澤喊去廚房吃掉才能出來。
過生日的時候......也可以少說一句“生日快樂”。
雖然,也只是一句生日快樂。
啊對了,今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來著。
雖然沒有用奶油寫著“路明非”字樣的蛋糕,但好像同樣值得紀念啊,在這天能被趕出家門的,
估計也就他路明非能做到了吧。
“尊貴的客人,Aspasia為您和陳雯雯小姐準備好了晚餐,將於七點開始。”
剛走下樓,便瞧見路邊正停著一輛黑色的頂級寶馬,穿著制服戴著白手套的司機已然為他恭恭敬敬的拉開了車門。
路明非頓時便是一愣,根據那個侍者此刻溫馴且老練的笑容所向,顯然指的就是自己啊。
“啊?什麼晚餐?今天晚上不是還有分隊的任務嗎?而,而且......”
而且還是和“她”。
一旁校工部中戴著黑色軍帽的負責人站出來解釋。
“Aspasia餐廳,專員,您的副手楚子航於今天為您預定的和陳雯雯小姐的晚餐,這將是任務中最重要的一環,他與何亦將輔助完成細節。”
這就是最重要的一環?
“什麼細節?”
路明非大概已經有所答案了,但還是不禁問了出來。
校工部的負責人一隻手抓住那黑色的軍帽帽簷,掩住額間的那道疤痕,笑了笑。
“大概,是去取回本不屬於某些人的東西。”
懂了,帶上我就是帶上個累贅,所以還不如兩個戰神甩開膀子幹唄。
路明非想了想,終究是沒有想到什麼符合自己現在這“軟飯專員”的話來,於是便簡單說了個“哦”,便鑽進了車裡。
裡面的空間很寬敞,除了穿戴正式的司機,就只有他一個人坐在後座,很快車動了起來,街道邊上不時有人駐足看著這輛頂級寶馬的油門轟鳴起步,不時猜想裡面究竟得是怎樣一個成功人士才能配得上那深邃的黑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