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家店裡算是貴的東西,即便老闆決定少賺一點,報出的價格也遠超了女孩的預算。
那個年頭普通家庭的小孩哪有多少零花錢,要是家裡帶飯上學,就更沒有餘錢了。老闆問她有沒有壓歲錢,女孩說家裡從來只有她和媽媽倆人,哪裡有壓歲錢。
即便如此女孩還是想買下這個八音盒給媽媽當生日禮物,老闆看在她一片誠心,決定進價給她。於是女孩給了老闆一點點定金,並且留下了自己的姓名,求老闆給她點時間,她會努力攢錢,肯定在媽媽生日前過來買。
女孩的名字叫周在,老闆記得很清楚。
後來老闆就把這個八音盒收起來了,可是周在始終都沒來,老闆也漸漸忘了這件事。一晃快一年過去,老闆在理貨時又注意到這個八音盒,才又想起來。她原想擺出來繼續賣,卻又忍不住想,周在究竟是不是存不夠錢,不好意思來了。
老闆覺得就算毀約也沒什麼,想把定金退給周在。光顧店裡的就是周圍兩個學校的學生,她有意找同校的學生打聽,誰知道聽到別人說周在自殺了,而且已經很長時間了。
當時老闆就覺得怎麼可能呢,周在明明是個對明天還有期望的女孩。
老闆很惋惜,早知道當時把八音盒送給周在就好了。她也是孩子的媽媽,她忍不住想周在說過家裡只有媽媽一個人,那個失去女兒的單親媽媽要怎麼熬過去。於是老闆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八音盒交到周在媽媽的手裡,至少得讓那個媽媽知道,女兒曾經想給她買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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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老闆特意去學校打聽,輾轉拿到了周在家的座機號碼,打過去是庭芳接的。
庭芳來到店裡,聽她說完那些事,抱著那個八音盒呆坐了一會兒,突然開始扇自己巴掌。老闆拼命地攔,庭芳終於大哭起來。
那天庭芳把八音盒買走了,雖然老闆一直說送她,她卻堅持要放下錢。那天庭芳的背影看起來失魂落魄,整個人薄的跟張紙片一樣,臉都是青白的。老闆朝著她的背影喊了好幾聲“想開些”,庭芳也沒有回頭。
當時老闆真的覺得庭芳活不下去了,她怕自己是好心辦了壞事,反倒刺激了庭芳。
好在過了一段日子,她偶然遇見了庭芳,她這顆心才放下。也不知道是經歷了什麼,庭芳的狀態看上去好了一些。後來庭芳偶爾會去她的店裡坐一坐,但什麼都沒和她說過,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庭芳堅信女兒不是自殺,一直在找真相。
再後來庭芳有三四年沒有來過,再出現時就是拿了這個八音盒和筆記本,說要寄存在她店裡,只有一個叫“施逸”的律師來,才能取走。
當時庭芳還特意把這個名字寫了出來,生怕認錯。
那是老闆見庭芳最後一面,再之後就聽說出事被抓了,警察好像還去她過去的住處看過。漫天的流言中老闆仍然收著這兩樣東西,默默等著施逸出現。
這或許就是她和那對母女的緣分,就算人已經沒了,她也想給這緣分一個善終。
“現在,東西交到你手裡了,我也就踏實了。”老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也能關店退休了。”
從禮品店出來,才到孩子們上學的時間,狹窄的街道上擠滿了穿校服的學生和送孩子的家長。雖然開車的變多了,這情形和從前也沒什麼兩樣。
施逸手裡拿著兩件似乎與他無關的東西站在那裡,恍惚間感覺時光在倒退,退回他和妹妹一起上學的那些年。
然而,妹妹已經走了十餘年了。
算起來只比周在晚一年多一點而已。
:()錯位追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