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發現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然而他才發現自己在陌生的屋子裡,但他也知道這就是他的家,他自己租的。
這些改變雖然已足夠令施逸震驚,可在當下更令他在意的是自己身體的變化,他從地上爬起來時敏銳地感受到身體和從前不一樣了,關節的活動性,肌肉的力量,以及視線所及雙手面板的狀態。
所以他暫時沒有管外面的楊羽,先去了廁所照鏡子,當他看見鏡子裡自己花白的頭髮,陌生人一樣疲憊的臉,恐懼還是一下扼住了他的咽喉。
而實質上施逸什麼都記得,他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他知道兩年多以前,他接到當下的自己用八音盒傳過去的牙刷頭,決定去驗dna。他擔心在本地容易被盯上,所以決定去外地驗。他特意請了假出發,一路開著自己的車,小心再小心,然而他的剎車泵漏油了,他渾然不知,直到壓力不夠,當時他在快速路上,最後只能選擇衝向護欄,至少不會傷及其他人。
那次事故沒有要他的命,但讓他失去了一個腎,肝臟也受損,住院的那段時間他的頭髮肉眼可見的白了。那時的他覺得可悲又可笑,明明知道獨善其身才是正道,卻還是因為心軟落得這般下場。只因為拜託他的是他自己,人怎麼拒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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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病床上想,算了,反正這副破身體也要留給未來那個自己。
施逸的腦子一直都是清楚的,當時雖然已經沒有來自未來的指令,他還是以最快速度做了安排。他讓醫院幫忙通知了對他有好感的那個女孩,他之前拜託那個女孩送庭芳回老家,等到他脫離危險,女孩已經回來了。他告訴了女孩自己現在遇到的事情,讓那個女孩告訴庭芳,把八音盒和筆記給他寄到醫院來,人不需要過來。從現在起躲起來,最好躲到無人知曉的地方去,在案件有結果前不要露面。
他確實不想摻合這些麻煩,可現在不想已經沒用了,既然那個人要對他下手,他也不能坐以待斃,這筆賬要一起算。
後來那個女孩跟他說,話帶到了,問他還需要什麼幫助,施逸冷淡地說:“不用了。”
自己這個樣子,就沒必要再拉扯人家。女孩也心知肚明,之後也就斷了聯絡。
庭芳真的把八音盒和筆記寄了過來,還有一句“是我對不起你”,施逸隨手團了丟在一邊。在休養期間施逸一直在研究筆記,揣測另一個自己的思路。他也試著用八音盒傳遞訊息,然而無論過去多久,他塞進去的紙條仍舊在裡面。
施逸猜測,興許這個八音盒還是歸屬於庭芳的,而不是他。
也是在那個時候,施逸就認識了楊羽。因為楊羽就是調查他車禍原因的警察,只可惜當時的施逸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淵源只是提前了而已。
受傷後的施逸性格是有些變了的,此刻如同突然被換了人生的他站在上帝視角能夠看得出,自己在被人害了之後,反而激起了超乎尋常的鬥志。
同時,也更不受控一點。
選擇是他做的,結果他只能認,施逸雖然恐懼,不甘,也只能接受。只是當時的他還是做錯了選擇,他應該把八音盒和筆記留給庭芳的,雖然現在東西在他手裡,卻沒有了意義,他和庭芳徹底斷了聯絡。
不過施逸隱約記得,他問過楊羽不止一次庭芳是否還活著,答案是肯定的。他猜測庭芳現在應該躲在某個安全的地方,等待他的訊息。
施逸還想捋順之前改變的記憶,門鈴突然又響了,他以為是楊羽又折返了,卻還是不忘先從貓眼往外看。
結果門外的人影令他呆立當場,他居然看見父親站在那裡。
在這條他本人千瘡百孔的時間線上,他的父親居然好好活著,施逸忍不住因這造化弄人而失笑。
:()錯位追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