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庭芳把剪子和透明膠帶偷偷帶進自己屋,從報紙上找到自己想要的字,小心剪下來,碼在普通的條紋紙上,用膠帶封住。
歪歪扭扭的一行行字,都是同樣的——我在看著你。
她找了箇舊快遞盒,把上面原先的單子撕掉,把紙卷好,用紅線繫住,放進盒子。趁著出門買東西的空隙,她決定找天橋上乞討的殘疾人幫個忙。她給了錢,讓對方幫忙把盒子送到快遞站去寄了。
庭芳知道這些乞討的人大多目的不純,有人說背後可能有什麼組織,並不是真的缺錢,她並不在意這些,她只知道對方應該會收錢辦事,因為還要在這一片乞討。
東西寄出的第二天傍晚快遞就來了,畢竟同城很快,庭芳去開門,快遞員問:“邵洋在嗎?”
“邵洋,”庭芳朝屋裡喊了一聲,“你的快遞!”
“你籤吧!”
得到回覆後,庭芳就簽收了快遞,然後給邵洋送了過去,嘴上還說著:“什麼東西,輕飄飄的。”
“我沒買東西啊。”邵洋也奇怪,不過當時他正玩在興頭上,懶得拆,“先放邊上吧。”
庭芳也沒催他,就把盒子放在了地上。
一直到晚飯做完,庭芳正要去叫邵洋吃飯,他突然舉著那張紙衝出來,驚慌失措地問:“誰寄的?這是誰寄的!”
“什麼啊?”庭芳看了看那紙,也露出詫異的表情,“就快遞員送來的啊……盒子上沒有寄的人的資訊嗎?”
被她提醒,邵洋才想起看盒子上的單據,然而上面寄件人的資訊地址一看就是隨便填的。
“我出去一趟!”
這次邵洋倒是沒有上一次那麼崩潰,或許是沒有被嚇到,或許是因為他覺得至少敵人是從外部來,他可以去追溯。
“你去哪兒啊?吃了飯再去啊!”庭芳追著他喊。
“不吃了!”
邵洋走後,庭芳馬上給他父母打電話說明情況,然後沒事人似的把飯菜撥出來一部分,自己先吃了。
等到邵洋回來,庭芳都已經吃完了,她馬上說:“我給你把菜熱熱。”
“不吃了。”
邵洋火速進屋,甩上了門。
過了一會兒邵洋父母回來,敲他的門,他始終沒開。邵洋父親在屋裡大聲叫罵,無非就是“沒出息”之類的話。後來又過來問庭芳具體什麼情況,庭芳也照實說了。
“媽的,讓我知道誰在裝神弄鬼,我弄死他。”邵洋的父親摔摔打打。
邵洋的母親一直對他使眼神,讓他少說兩句。
庭芳想邵洋應該去問過就近的快遞站,找到送件的快遞員問過了,他一路追溯過去,很容易查到是從哪兒寄的,大約也能知道是誰寄的。但他很容易猜到那只是個送信人罷了,而且邵洋是個出門即坐車的人,他也很難知道乞討的人在哪兒。
這樣一來邵洋和他父母的注意力就會轉向外部,不會再懷疑她了。
兩週後庭芳又如法炮製了一次,這次她去了更遠一點的地方,就在快遞站周圍,找到了一個翻垃圾桶的老人幫忙。
這一次信上用報紙上剪下來的方塊字拼接出——我不會放過你們。
快遞員來時還是庭芳開的門,這次她先一步緊張兮兮去跟邵洋說:“又有你的快遞,和上次看著差不多。”
邵洋一下就停住了手頭的事,跑過去自己簽收了快遞。盒子仍然輕如空白,他去廚房抄起一把刀劃開箱子上的膠帶,果然看到了一模一樣的東西。
他低頭看著那封信,突然扯出一個笑容。那笑容就像鬼附身一樣,看得庭芳哆嗦了一下。
“不放過我……你能拿我怎樣……”邵洋不斷在笑,眼睛卻變得通紅,“是你做的,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