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怡竭力止住了哭聲,小小的手伸出來,輕輕擦去楊明蘭眼角不斷湧出的淚水,帶著一絲超出年齡的懂事說道:
“娘!這不怪您,您別哭了,欣怡不疼。”
楊明蘭顫抖著雙手,緩緩摸了摸欣怡那佈滿大包小包的小腦袋,淚水決堤般地淌落,泣不成聲:
“欣怡,我的寶貝女兒,是娘沒本事,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苦了。你的頭是不是鑽心地疼啊?”
就在這揪心的時刻,一個形如煙鬼的男人,滿臉怒容地大步走來。他頭頂禿禿的,深陷的眼窩周圍是一圈烏青,身形瘦骨嶙峋,好似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可那眼神與模樣卻兇狠得令人膽寒,嘴裡還不停地罵罵咧咧:
“楊明蘭!你這個沒用的臭婆娘,偷懶不幹活,在這兒抱著這個死丫頭片子幹什麼?”
此人正是欣怡的生父方正江。
聽到這尖銳刺耳的罵聲,楊明蘭的身體本能地顫抖起來,像一隻受驚的小鹿。她匆忙放下欣怡,站起身,然後迅速地將欣怡緊緊護在自己身後,彷彿要用自己柔弱的身軀為孩子築起一道安全的屏障。
方正江幾步跨到楊明蘭跟前,毫無徵兆地抬手,一記重重的巴掌帶著呼呼風聲抽在了楊明蘭蒼白的臉上。楊明蘭那本就瘦弱的身體哪能承受得住這般暴力,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躲在她身後的欣怡,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驚恐萬分,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嗚嗚!你這個壞人!不許你欺負我娘!”
方正江聽到欣怡的哭喊和指責,頓時惱羞成怒,臉上的肌肉因憤怒而扭曲,跳著腳大聲咆哮:
“你這個死丫頭片子,再敢多說一個字,信不信我一腳把你踹死!”
“你敢!你個死禿子,你動一下我女兒試試!我撓不死你!”只見秦惠英順著那泥濘不堪的沖田小路,心急如焚地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這邊狂奔而來。她的頭髮有些凌亂,身上的粗布衣裳也濺滿了泥點,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混合著泥土在臉頰上留下一道道汙痕。原來,正在菜園子裡精心侍弄著蔬菜的秦惠英,聽聞村民們火急火燎地告知她,欣怡在沖田裡無端被杜欣華毆打的訊息,那一刻,她只覺腦袋“嗡”地一聲,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她來不及放下手中的鋤頭,便不顧一切地向這邊趕來。恰在此時,她聽到了方正江那句惡毒至極的話,竟然喪心病狂地說要踹死欣怡,這簡直如同點燃了秦惠英心中的怒火,讓她如何能夠容忍!
瞧著氣勢洶洶、仿若一隻被激怒的母獅般的秦惠英,方正江那原本囂張跋扈的氣焰瞬間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人一下子就慫了下來。實際上,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窩裡橫,平日裡只敢在自家那一方小天地裡稱王稱霸,仗著自己心狠手辣,肆意欺負柔弱的女人和年幼的女兒,以此來彰顯他那可憐又可笑的“威嚴”。可一旦到了外面,他就像只膽小怕事的老鼠,乖得如同孫子一般,哪怕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從來不敢跟別人起任何衝突,更別提打架了。就在這說話的間隙,秦惠英已經一路飛奔衝到了近前,方正江嚇得臉色驟變,雙腿發軟,哪裡還敢有半分停留,趕緊轉過身去,拔腿就跑,那速度快得好似背後有惡鬼在追趕一般。他一邊跑,一邊還不時地回頭張望,生怕跑慢了一步,就會被秦惠英那鋒利的指甲抓爛了臉,落得個狼狽不堪的下場。
秦惠英站在原地,拄著鋤頭,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她漲紅了臉,眼睛瞪得好似銅鈴一般,死死地盯著方正江遠去的背影,扯著嗓子高聲罵道:“你個死禿子!有能耐你別跑啊!今天你敢動我女兒一根手指頭,我定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把你撕成八瓣,讓你知道欺負我女兒的下場!敢欺負我女兒,我刨不死你!”那尖銳的罵聲在空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