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畜生想幹什麼?”
徐聞縣城,縣衙內。
鄭進手持請帖,和同樣收到了請帖的知縣譚天,面面相覷。
“此人狼子野心,只怕是鴻門宴。”
譚天憂心忡忡。
“呵呵,譚知縣忠義,讓人欽佩。不過如今這世道,哪個不狼子野心,我不也是嗎?”
鄭進灑然一笑,毫不避諱地開玩笑道。
“大康啊。”
譚天聞言苦笑,嘆息一聲,隨後輕聲道:“大康若是真的亡了,我等皆是罪人。但國可亡,天下不可亡。盛皇太祖開創的人道,不能滅!”
“陳賢霸這等自私自利之輩若是當道,會倒卷歷史而亡天下,遺禍子孫萬代。”
譚天目光幽幽,望向衙門外陰沉的天空。
“譚知縣大義,鄭某慚愧。”
鄭進對譚天拱手,接著認真道:“大康離亂,我等身為大康臣民,理應不惜此身,匡扶社稷。我鄭進是有野心,但只要大康尚有一線生機,我鄭家便永遠是康臣。”
隨後他起身,對譚天深深一躬,道:“此家國危難之時,還請知縣不吝才華,輔佐於我,不為其他,只為共扶大廈以庇護萬民。”
“綏南校尉這是幹嘛?當不得,快快請起。”
譚天大驚失色,慌忙起身相扶。
鄭氏雖不似陳氏那般隨太祖征戰,開國有功,故而底蘊深厚若龐然怪物。但也是傳承千年的豪門世族,不容小覷。
而鄭進作為鄭氏三傑之首,也是有官身的。
這綏南校尉雖是虛銜,正常情況下並無實職。但在這亂世裡,這便是正統名義,可舉旗開營,自立成勢。
“實務兄,且聽我說。如今陳氏勢大,且陳氏畜生皆是殘暴不仁之輩,陳賢霸更是虎狼,若是我等再不作為,破家滅族就在明日。”
“你我皆是丈夫,無懼身死。但家人何辜?百姓何辜?!”
“大丈夫生於世間,豈是獨活?”
鄭進拉住譚天的手臂,一番話言真意切,句句肺腑。
譚天猶豫再三,終是苦笑,隨後退後半步,深深一拜。
“譚天,拜見主公。”
他有得選嗎?
他不過區區知縣,說是一縣父母,實則手下只有縣衙兵勇兩三百,城門都守不住,何談忠義抱負?
況且眼前這鄭進,乃是與陳氏四傑比肩的鄭氏麒麟兒,有著“鄭文武”的美名,為人雅正而有勇略,比起喜怒無常,性情暴虐的陳氏之虎,可靠譜太多。
要說唯一的缺點,那便是鄭氏的勢力比不上陳氏。但如今在這廣南地界,鄭氏坐擁五城,已經是陳氏之外最大的勢力。
他譚天既看不上陳氏,那就沒有比鄭氏更好的選擇了。
除非他現在就掛印而去,再尋一深山桃源,不理世事怡然自得,做一個超脫的獨夫。
可他不是。
徐聞,是他的根啊。
那從小給他飯吃的父老鄉親,那不以其貧苦頑劣,破例讓他旁聽讀書的先生,都在此處,他又怎麼忍心棄之不顧?
“哈哈,好!今得務實兄相助,內政無憂矣。以務實兄之才,小小徐聞縣,實在是大材小用,待我等拿下一府之地,還請務實兄坐鎮府城,安民興軍。”
鄭進雙手扶起譚天,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就差再來一句“今得先生,如魚得水也”。
“報,黃府來人求見校尉大人。”
正當君臣兩人相談甚歡之時,忽有衙役來報。
“讓務實兄見笑了。說起來,我這岳父一家,三年前遷居徐聞,能夠順利安家,還得多謝務實兄照顧。”
談話被打斷,鄭進有些不好意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