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內力,君上不妨笑納。”
皇非起身,未看那珍貴至極的藥丹一眼。
瑄離留心他行動,卻看不出絲毫勉強的痕跡,但唯有他知道,眼前這具身體剛剛被某種強橫的功法抽空了每一分內力,如今每一寸骨骼,每一絲經絡都在忍受著那種空虛無力,卻足以產生巨大痛楚的折磨。以這樣的代價,換取整個赤焰軍的懾服,方才血鸞劍的威力愈甚,此時這身體承受的反噬便越大,但面前之人,這般若無其事,談笑之間神采如舊,甚至讓瑄離都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正自滿心疑問,皇非卻停步在一旁金案之前,略略揚手,就那麼隔著晶簾將一卷錦帛擲了給他。
瑄離一愣接住,剛剛展開,目光便是一震,“這是……冶子秘錄!”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那錦帛之上龍飛鳳舞的字跡,一勢而下連綿不絕,直如千山飛雲,萬丈流瀑,直奪心神。以瑄離胸中所學,眼光見識,只一眼,便判斷出這書中內容,竟是一份剛剛完成的秘錄抄本,其上墨跡初幹,甚至酒意猶濃。
“既知是什麼,想必你也不會浪費。”皇非抬指,輕輕一掃案上古琴,冷澈絃音,錚然微響,“天下間可能破解宣國機關之城的唯有‘妙手神機’宿英,他現在既為帝都所用,來日戰場之上你二人必有一番較量,能否保得住九域第一機關師的名頭,便看你自己。”
當初令各國覬覦的《冶子秘錄》早在楚國之戰中毀於一旦,整部秘錄只有少原君曾經親閱,甚至宣王都無緣得見,這份抄本的珍貴程度不言而喻。尤其對於瑄離這樣頂尖的機關師來說,能夠得閱寇契大師神鬼莫測的傳世之學,足以令他突破原有,融匯諸家,登上一代宗師的巔峰之路,而能在戰場上與妙手神機宿英一較高下,更無疑是每一個機關師夢寐以求的機緣。
如此寶卷,隨手予人,毫不保留,亦無條件,單是這份胸襟氣度已足以令人折服。若無這般心胸,何來那般與日爭鋒的劍法,若無這份取捨,又何來隻手天下的雄心。
這樣的人,不會為一卷秘寶停下腳步,亦不會為三千城池心滿意足,不是一座琉璃花臺能困,更不是一個宣國能容。
瑄離微吸一口氣,不由垂下眸光,無聲一揖。
瑄離至琉璃花臺時,宮中另一處華殿之內,如光使正跪在宣王御前,一一稟報著支崤城中各方的動向,以及赤焰軍將領們對今天之事種種態度。
“大王,少原君今天一舉殺了軍中八名重將,是不是也太過分了些,若這些大將的嫡系部屬心存怨懟,難免不將此事怪在大王這裡,萬一動搖軍心……”
“嫡系?”
正在由一旁花月使處理手上傷口的宣王眸光略略一挑,那鋒冷的眸色令得如光使心頭一凜,知道不慎說錯了話,頓時跪倒在旁,不敢再言。
宣國軍制與楚軍、王師皆盡不同,除赤焰軍核心十萬騎兵之外,其餘皆屬僱傭性質的部隊,舉國二十七城共有十九部重兵,近二十萬兵馬與王室以契約為憑,各部自有統帥,戰時聽從宣王調遣,亦由王室提供部分軍需,以及豐厚的戰利品。
財物與女人,永遠是戰爭最直接的獲益,亦是宣王控制十九部重兵最有效的手段,所以宣軍每下一城,必任軍隊燒殺劫掠,甚至毀地屠城,從不約束。但對於宣王來說,這批僱傭士兵只是戰場上鋒利的武器,如同每一輛戰車,每一匹戰馬的意義,而真正能夠捍衛王權,坐鎮王都的,卻是直接聽命宣王,亦只效忠宣王的赤焰軍。
赤焰軍中,絕不允許有一兵、一卒、一士、一將脫離宣王掌控,哪怕是各營上將,亦沒有單獨調兵的權力,哪怕是最低一級的戰士,亦只聽從一人之令,只可為一人戰,只能為一人亡。
如光使一時錯言,背後微微冒出冷汗,依著宣王素日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