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道:“哈哈,陳兄心裡還是對賈同學有看法啊。”
陳嘉運道“我也不諱言。北直隸提學大宗師沙勝和山長是好友,一科的進士同年。若是我為今年的院首,必定能過院試。可是給他一個九歲的孩童能有何用,大宗師難道會點他過院試?”
“這是正理!本朝為了防止權相的出現,並無褒揚神童的風氣。”
第三人道:“等他到內舍,你我和他同場競技,較一個高下。”
陳嘉運道:“嘿,那得看他這個月底進不進得了內舍。牛兄,這次月考進內舍的名額只有一個吧?”
“確實。陳兄放心,在下一定拿下來。”
“哈哈。”三人都笑起來。
賈環頗為無語的從迴廊中走出來。陳嘉運三人的笑聲戛然而止。他們已經看到賈環。實在是賈環的小個頭在書院裡太好認。
賈環掃了竹林中樹桌邊說笑的三人一眼,徑直離開。陳嘉運得和他有多大的仇啊?想來是他阻了陳嘉運的路,這才被他記恨。
陳嘉運這種人,以為別人都是欠的,看似憤世嫉俗,但實則和京城狂士韓秀才比起來差太遠。韓秀才的人品要過硬得多。
而那位牛同學語氣高傲,令賈環心中頗為不爽。他不屑去和這三人坐口舌之爭。但這個月月考的外舍第一,他非拿下來不可。
事實勝於雄辯。
…
五月月底的月考,只錄取外舍甲班第一名進入內舍的訊息在短時間內就傳遍書院。
五月二十六日晚,月考前夕。青雲院知之講堂中,燈火通明。外舍甲班的弟子都在苦讀。考前突擊,這個是不分年代都會有的事情。
深夜裡,回外舍寢舍的路上,臉上絡腮鬍子已經頗為明顯的“包打聽”易俊傑問賈環,“賈兄,這次內舍只錄取一名的事情你知道吧?”
賈環笑著點頭。
易俊傑輕嘆道:“那你的壓力可是很大。這個月朔考第一名的牛同學今天中午豪言,他必取外舍甲班第一。”
面板黝黑的秦弘圖也道:“賈同學,你不可輕敵啊。牛同學水平很強。他這次朔考拿第一,絕非僥倖。”
賈環笑了笑,“我會的。”心裡湧起一股豪氣。當年,他也是學霸。
…
五月二十七日上午,聞道書院五月月考如期舉行。從清晨開始,卷子寫到中午。考貼經、墨義各二十道,時文一篇。
下午三點左右出成績。外舍甲乙丙丁四個班的成績會貼在青雲院知之講堂外的石壁上。謂之:院榜。
夏季時分,下午三點許,地面都給烤的燙腳。但院榜處依舊人頭湧動。聞道書院的弟子們一批批的來看成績。
易俊傑依舊是在院榜邊“高談闊論”,褒貶人物。就如同賈環在一月份碰到他時的那樣。
下午三點半左右,一名微胖的同學從院子的門口進來,昂首挺胸,自信滿滿。
易俊傑嘿然一笑,高聲道:“喲,這不是牛同學嗎?聽說你在考試前豪取外舍甲班第一名,誓要考入內舍,快來看榜。諸位,讓讓,讓牛同學看榜。”
牛同學冷眼瞪易俊傑,“易同學,我知道你和賈同學關係好,但你陰陽怪氣的和我講什麼話?”
說著,走到院榜前,只掃了第一眼,臉色就變。自信、高傲的神情就如同烈日下的雪水般融化。院榜第一名上赫然寫著兩個字:賈環。他在第三名。
易俊傑笑眯…眯的看著牛同學,嘲諷道:“牛同學,如何?做人不太牛。”
牛同學青著臉不說話。眼睛死死的看著院榜。
易俊傑呵呵一笑,又道:“我這兒還有一個訊息要告訴牛同學。五月份一共要錄取兩名外舍弟子。你是第三名吧。下月清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