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自那次慘痛的事件之後,將近有一年的時間,他所拍攝的照片,都狂飄到天高的價碼,甚至有人專門請他去拍攝當時世界知名的模特兒專輯。
奇怪的是,每當他在深山裡,或者是在沙漠中,在那些接近上帝和宇宙中最不可思議的奧妙之處時,他總會回想起那件事。
而他腦海中始終縈繞的,只有那張平凡、呆滯,甚至被他誤認為是男孩的容顏。
他甚至忘了當時那個“非常盡責”,事後還幫他在媒體上說話,攻擊龍弩兒的那個女人的名字和長相,他唯一能記得的是。她那個可以媲美義大利女高音的尖叫嗓子。
看著眼前的火堆,剛從印度神廟離開,,轉戰薩伊叢林的他,覺得心情真是再平靜、安詳也不過了。
身邊的導遊和世界綠色環保組織攝影隊的夥伴們,都已在這片靜溫的星空下入睡,唯獨他還望著火堆,痴痴的回憶過往。
記得在那次事件之後,龍弩兒曾經來探望他,並帶了一大束粉紅色的康乃馨向他致歉。但當時他逼迫自己患上短暫失憶症,完全拒絕接受那個傷了他的自尊和顏面的女孩,所帶來的任何探視和慰問,也因此,他並沒有見到她,只留下那一大束康乃馨。
想來真可笑!那還是他生平第一次收到女人送的花,而不是領帶、袖釦、西裝、車子等昂貴物品。然而,他唯一記得的女人面孔,竟然也就是這個甚至沒有被他正眼瞧過;只是匆匆幾瞥的平凡女子。當然啦,這樣的回憶,在他的人生中偶一為之,的確可以被當作是以後回憶錄上的一件趣事,但是,當他捫心自問,是否還想再看龍弩兒一次時,他就會深深的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再碰那個噩夢之源。
為此這兩年來,他連臺灣的綠島都不曾踏足一步,還因此毀了幾個原先已預定拍攝的合約。
可是,現在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面對著這個溫暖的火堆,在美麗的叢林,和這個大自然的天籟音韻包圍下,他心中想的全都是關於她的事呢?
搖搖頭,他嘆了一口氣,再丟了幾根粗木炭到火堆裡,然後爬進了身後的睡袋,才對著滿天的星子和暗夜裡偷窺他們的自然生命們道了一聲:晚安!
不!只要有龍弩兒存在世界上的一天,他——風撤,就不會有晚安的一天。風撤睜開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他昨夜才在想著,今天就冒出來的活生生的噩夢。
“早安,風老師,雖然天還是暗的,可是,也快四點半了,天就要亮了,所以,我還是跟你說聲,早安!”
“你你你你你……”
風撤連說了好幾個你,才發現自己的失態已經引起身邊夥伴們的注意,他立刻轉頭,衝著離自己身邊最近,正在收著睡袋的隊長,也是綠色環保組織一員的奈爾山繆問:“這個噩……不!這個女人,她是怎麼來的?”
開玩笑!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他們跋山涉水快一個星期才到達的蠻荒之地,為什麼這個女人可以說出現就出現,這是在大半夜剛過沒多久就現身?
“她是和補給隊一起搭直升機來的,就在前面那片高地降落的,她不是你的學生嗎?”
“我的學生?”風撤的表情像是同時吞了五個山東大饅頭一樣,就差他沒法讓自己當場噎死。
“對呀!”一聽到他那句帶有否認意味的問句出現時,龍弩兒馬上緊張了起來,她雙眼睜大,語氣帶著控訴,“一個月前,我寫過信給你,你那時回信說,只要交五十萬學費,就可以進入你的門下當你的助手。”
“開什麼玩笑?我拍照從不用助手的。哎喲!”風撤想起身,卻被還是封死的拉鍊擋了個踉蹌,又跌回地面。
“我來幫你!”龍弩兒邊解開他睡袋的拉鍊邊說:“那五十萬學費是真的,我還拿到了你經紀人開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