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爐抱膝而吟曰:“鳳翱翔於千仞兮,非梧不棲,士伏處於一方兮,非主不依。樂躬耕於隴畝兮,吾愛吾廬,聊寄傲於琴書兮,以待天時。”
玄德聞賦,神清氣爽,待其吟罷,入草堂施禮曰:“備,久慕先生,無緣拜會,昨造仙莊,不遇空還,今特冒風雪而來,得瞻道貌,實為萬幸。”少年忙起身答禮曰:“將軍莫非劉豫州,欲見家兄乎?”玄德驚訝曰:“先生非臥龍也?”少年曰:“我乃臥龍之弟諸葛均,我兄弟三人,長兄諸葛瑾,今在江東孫權處為幕賓,孔明乃二家兄也。”玄德曰:“孔明在家否?”諸葛均曰:“昨日,崔州平來邀,出外雲遊去矣。”玄德曰:“何處仙遊?”諸葛均曰:“或訪道友于山林,或樂琴棋於洞府,往來莫測,不知所向。”玄德嘆曰:“備,福薄命淺,兩訪不遇大賢。”諸葛均曰:“稍坐獻茶。”張飛曰:“天寒地凍,先生既不在,請大哥上馬速回。”玄德曰:“我等迎風冒雪而來,如何不留一言即去?”乃顧諸葛均曰:“聞令兄臥龍先生熟諳韜略,能告知一二否?”諸葛均曰:“不知也。”張飛不滿曰:“問他何益?大雪又起,不如早歸。”玄德叱退張飛。諸葛均曰:“家兄不在,不敢久留將軍,容家兄改日回拜。”玄德曰:“豈敢勞先生尊駕,數日後,備當再來拜謁。乞借紙筆,留一書呈達令兄。”諸葛均令小童,進上筆墨紙硯。
玄德提筆書曰:“備,久慕高名,兩次晉謁,不期空回,悵懷難勝。備系漢室苗裔,目睹朝綱崩摧,奸雄亂國,下陵上替,天子蒙塵,五內俱焚。然,空有匡世之志,實乏經綸之策,仰望先生秉忠義,垂仁慈,慨然展呂望之鴻略,子房之妙算,天下幸甚!社稷幸甚!謹此呈達,惟希照鑑,再容齋戒,趨拜仙顏。”玄德書畢拜辭,諸葛均送出莊外。
玄德牽馬方欲行,忽見童子招手呼曰:“老先生來也。”玄德舉目觀瞧,見溪橋之西,一人暖帽遮頭,狐裘蔽體,騎一毛驢,後隨一童,踏雪而來,且吟詩曰:“一夜北風寒,萬里彤雲厚,長空雪亂飄,改盡江山舊,仰面觀太虛,疑是玉龍鬥,紛紛鱗甲飛,頃刻遍宇宙,騎驢過小橋,獨嘆梅花瘦。”玄德大喜,忙上前施禮曰:“先生踏雪而歸,劉備等候久矣。”來人忙下驢答禮。諸葛均在後曰:“此非家兄臥龍,乃家兄岳父黃承彥也。”玄德曰:“先生方才所吟,似鶴鳴九霄,極其高妙,何人所作?”黃承彥曰:“老夫在小婿家觀《梁父吟》,記得此篇,方過溪橋,見籬間梅花,偶感吟之。”玄德曰:“曾見令婿否?”黃承彥曰:“雪日無聊,老夫前來看他。”玄德拜別了老先生,乘馬而歸。
時風雪又大,飛飛揚揚,勒馬回望,臥龍岡隱約肅穆。玄德滿目留戀,一懷感傷,策馬而歸。後人詩曰:“一天風雪訪賢良,不遇空回意感傷,凍合溪橋山石滑,寒侵鞍馬路途長。當頭片片梨花落,撲面紛紛柳絮狂,停鞭回首凝目處,銀堆玉砌臥龍岡。”
玄德回到新野,時光荏苒,不覺已是仲春。於是,令卜者佔了吉日,齋戒三天,沐浴更衣,欲再訪孔明。關、張聞之不悅,一起入見玄德。雲長曰:“兄長兩次親往拜謁,其禮太過,想那諸葛亮徒有虛名,而無實學,故避而不見,兄長何篤信此人也?”玄德曰:“徐元直之薦,司馬徽之言,豈是妄語?二弟熟讀《春秋》,昔,齊桓公欲見東郭野人,五往方得一見,況我欲見世之大賢乎?”張飛曰:“大哥錯矣,量一村夫,何堪大賢?今不勞大哥前去,我一條麻繩,將其綁來!”玄德叱曰:“休得無禮。三弟未聞周文王訪姜子牙乎?文王尚且如此敬賢,我等何以為傲?今次你勿去,我與雲長前往。”張飛曰:“兩位哥哥都去,小弟如何不往?”玄德曰:“同去亦可,不得失禮。”張飛應諾。於是,三人策馬,直奔隆中。
天暖風和,人輕馬快,不覺已近臥龍岡。玄德早早下馬,三人牽韁步行,忽迎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