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難荒野。後得曹操,以為是社稷之臣,不料其專朝弄權,擅作威富,朕每見之,如芒在背。今日圍獵,操竟迎‘萬歲’呼賀,賊心昭然若揭。”伏後曰:“滿朝公卿,無一人為陛下分憂乎?”忽一人自外而入曰:“帝、後勿憂,臣舉一人可除國賊。”帝視之,乃伏後之父,國丈伏完也。帝問何人。伏完曰:“車騎將軍、國舅董承。”帝曰:“董國舅數救朕躬,可託大事。”伏完曰:“陛下左右皆操耳目,倘事有洩禍事不小。”帝曰:“奈何?”伏完曰:“陛下可賜國舅錦衣一領,玉帶一條,先將密詔縫於玉帶內,國舅歸家見詔,必日夜籌劃,神鬼不知。”帝喜。時至三更,獻帝破指,自作密詔,伏後將詔書,縫藏在玉帶紫錦襯內。
次日,帝穿錦衣,系密詔玉帶,召董承入見。國舅至。獻帝曰:“朕想起國舅昔日大功,特宣一見。”董承拜謝。帝引承出殿,至太廟,又轉功臣閣,君臣觀瞻畫像,正中乃高祖聖容。帝問曰:“高祖皇帝如何創業?”董承曰:“高祖起自泗水亭長,斬蛇起義,三年亡秦,五年滅楚,遂有天下。”獻帝嘆曰:“高祖如此英雄,子孫如此懦弱,豈不悲哉?”又指左右二輔像有:“此二人莫非張良、蕭何乎?”董承曰:“然也,張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蕭何鎮國撫民,給糧不絕。高祖創業,多賴二人之功。”帝曰:“它日,卿當如此二人,立於朕側。”董承慌恐,伏地叩曰:“臣功微德薄,何堪此榮?”獻帝見左右漸遠,乃曰:“念卿昔日救駕之功,無以為賜,今將朕衣帶賜卿。”董承叩首謝恩。帝附其耳曰:“卿歸細觀,勿負朕望。”董承會意,穿衣繫帶,辭帝下閣。
早有人報知曹操,董承剛出宮門,迎面遇操。操問曰:“國舅何事入宮?”董承曰:“天子宣召,賜錦衣玉帶。”操曰:“何故賞賜?”董承曰:“天子念承,昔日救駕之功,故有此賞。”操曰:“勞煩借我一觀。”董承遲疑不解,甲士上前,硬是解帶脫衣。曹操手拿玉帶看了半晌,未見有疑,笑曰:“果然是好玉帶。”又提衣對日,寸寸細觀。看畢,自己穿上,繫了玉帶,問左右曰:“如何?”齊聲說好。操對承曰:“國舅,轉贈與我如何?”董承拱手曰:“天子所賜,不敢轉贈。”操忽變色喝曰:“此衣帶莫非有謀?”承拜曰:“丞相若是喜愛,自可留下。”操忽笑曰:“帝賜與公,我豈可相奪?不過一玩笑耳。”遂將衣帶還承。
董承到家,獨至書香小院,將錦衣細察,不見它物。又取玉帶細觀,白玉溫潤,小龍穿花,紫錦為襯,數層縫綴,並無疑處。天晚秉燭,憑几察看,忽燈花爆落,燃著背襯,急拂拭,燒破處微露素絹,隱似血跡。忙拆開取出,乃天子血書密詔。詔曰:“朕聞忠為臣綱,孝為子綱。今操賊弄權,欺壓天子,結黨營伍,敗壞朝紀,升降賞罰,不由朕主。朕夙夜憂思,社稷堪危,卿乃國之大臣,朕之至戚,念高祖創業之艱辛,合忠義兩全之烈士,殄滅奸黨,匡扶漢室。今血詔付卿,勿負朕望,建安四年春三月。”董承觀畢,淚面唏噓,一夜未眠。
天光,復觀詔書,思慮良計,忽覺睏意如山,憑几而伏。時有工部侍郎王子服來訪,門吏知二人交厚,無人阻攔通稟。子服直入後院書齋,見董承伏几沉睡,袖壓素絹,上帶血跡。子服驚奇,輕取觀之,見是血書密詔,遂藏於袖,乃呼曰:“國舅自在,日上三竿,猶在酣睡。”董承驚醒,急尋詔書,手忙腳亂。王子服昂然曰:“你欲圖曹公,我當出告。”董承淚下曰:“兄若出告,漢室休矣!”子服笑曰:“此玩笑耳,我王家世食漢祿,豈可為不忠不義之事?子服願助一臂,除國賊,扶漢室!”董承喜曰:“兄忠義,國之幸也。”子服曰:“曹操勢大,不如立一忠義狀,待聚盡朝廷忠臣,共商大事。”董承遂取素絹一方,落題“忠義狀”。二人先後書名已畢,王子服曰:“昭信將軍吳子蘭,與我至厚。”董承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