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父親,畢竟我王家有功,有功不賞,豈非賞罰不明?如此,其所謂公平,公正之說,如何自圓?”
對於王敞怨言,王烈亦並未反駁,而是耐心勸解道:
“為父今歲已然六十有二,正好沉下心來,以典籍娛情。此前為避遼東侯徵辟,為父這才使你經商,不想你卻於此道頗有才華。正好,我觀這東牟侯如此行事,他日未必不能振興遼東,於民安定。你便擯棄雜念,於商道有所作為,亦當能養活家小,如此可也!”
王敞在王烈勸解之下,也怨氣見消,但卻還是無奈道:
“父親!商道已然無生存之法也。父親有所不知,此前我王氏商路,皆依賴沿海煮鹽。父親是否記得,為保護煮鹽百姓,父親曾向遼東侯諫言,增加東牟鹽入境關稅。如今遼東局勢已變,東牟鹽進入遼東暢通無阻,不僅沿海鹽戶將再無生存之道,我王氏亦將無法於此獲利。且若依新政,百姓家中人人有良田,孩兒此前置辦之數萬畝田,定無人耕種,若不低價出手,恐無需數年,便淪為荒地。家中百餘口,往後恐需另謀生路方可養活。”
聽王敞說了家中情況,王烈這才凝重起來。
“我王氏尚且如此,其他家情況恐不會好,如此,必會生亂啊!東牟侯是否有些急功近利了些?”
王烈雖與王垕並非同道,但也不希望遼東大亂。
如今豪強地主的確無法與王垕大規模抗爭,但若是暗中使絆子,還是有此能力。
他們可以手中錢糧支援山匪賊寇,四處劫掠破壞,此種情況,自古難以禁絕。
王烈父子二人密談,他們卻並不知曉,就在書房外,一名侍女正駐足聆聽。
很快,訊息便一五一十傳到了王垕耳中。
為了攻略遼東,王垕早派史阿潛入襄平城中,像王烈此種重要人物,自然不會不重點關注。
“看來打了一拳,該給一個甜棗吃了。”
王垕怎麼可能忘記王家這次大功,雖然他從各方面得知,這王烈乃德高望重,品行高潔之人,但道聽途說之事,他不敢輕信。
而且士族豪強,他也不能直接一棍子打死,畢竟對方佔有最多的生產資料,土地。
山川河澤歸於國,良田則大部分掌握於門閥地主手中,普通百姓再發展,也屬於弱小一方。
只有拉一批打一批,逐漸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