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賴又跋扈的作風,這句話扔給渭南縣衙,誰都拿他沒辦法。
“那個徐元慶,繼續請大夫給他治傷,好吃好喝先把傷養好,但隨時派人跟著他,別讓他跑了。”李欽載吩咐道。
“五少郎不相信他的話?”
“無所謂信不信,既然牽扯了人命官司,事情沒查清以前,無論縣衙還是徐元慶,我都不相信,我只信自己的眼睛。”
…………
冬天的渭河已結冰了。
中午時分,吃過午飯的李欽載裹著厚厚的褥子,拎著工具來到河邊。
對李欽載這種人來說,基本是失去了清晨的,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就算醒了也要在床上賴半個時辰。
遊手好閒的廢物對未來沒有規劃,沒有期望,也沒有生活壓力,一輩子已毀在錦衣玉食裡,還能怎麼辦?
當然是一個人默默地扛下所有。
午飯後蕎兒突然說想吃魚,吃紅燒的魚。
李欽載二話不說,拎著工具便來到渭河邊。站在河邊先用腳尖試了試河面結冰的厚度,發現有點不靠譜,冰面不能承受一個成年人的重量。
於是用鐵鎬砸開一塊冰,露出裡面黑黝黝的河水,再灑了點魚餌下去,等了一會兒,水面開始冒泡,再用漁網伸進去撈。
冬天的魚兒狡猾得很,魚餌吞進嘴就遊跑了,漁網撈了半天,只撈了一些水草,氣得李欽載咬牙,又無可奈何。
要不要發明雷管出來?往河裡一扔,轟!大豐收!爽滴很。
跟河裡的魚兒較勁了小半個時辰,李欽載的耐心終於耗盡,發了瘋似的使勁用鐵鎬往河水裡戳。
舉動毫無意義,但能洩憤,有益身心健康。
“李世兄……在釣魚?”身後傳來遲疑的聲音。
李欽載嚇了一跳,剛才戳得太投入,都不知道崔婕何時來到自己身後的。
這要是個刺客,此刻該有人往英國公府報喪了。
“呃,啊!對,釣魚。”李欽載尷尬地應道。
崔婕狐疑地看著他手裡的鐵鎬,道:“釣魚用這個?”
“新發明的釣魚法,你懂啥。”李欽載嘴硬道。
崔婕眼裡忽然露出笑意:“該不會是釣不上魚,拿鐵鎬洩憤吧?”
這女人智商難得上線了,不過卻把天聊死了。
“你怎可憑空汙人清白,釣魚……讀書人的事,怎能說洩憤。”
崔婕眼裡的笑意越來越盛,卻還是很給面子地笑道:“是,李世兄果真在釣魚,只是運氣不好,魚兒都冬眠了。”
李欽載讚道:“你有一雙善於發現真相的眼睛。”
朝她手中空蕩蕩的竹籃瞥了一眼,李欽載問道:“你上山採蘑菇?”
崔婕點頭:“是,若能採得一些,還要麻煩貴部曲幫忙甄別一下,我大致已知,顏色越好看的蘑菇越有毒,這次我一定採那些毫不起眼的蘑菇。”
李欽載翻了個白眼,擠出一臉假笑道:“去吧,祝你今日大豐收。”
崔婕行禮剛要告辭,卻見李欽載臉上的笑容不對勁,於是停下行禮的動作,輕蹙黛眉道:“李世兄為何發笑?”
“我這是禮貌性微笑,符合社會社交禮儀期待的真摯笑容。”
崔婕輕咬紅唇,小心地白了他一眼,道:“我覺得你又想坑我……”
“我何時坑過你?”
“上次,你騙了我的錢。”崔婕俏臉滿是薄怨。
李欽載一想,還真是。
回想當日的行徑,內心不能說毫無愧疚吧,簡直已忘了這事兒了。
世家小姐難得體驗漂泊貧窮的生活,日子過得太富足了,如何讓社會給世家小姐上一堂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