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一句話就不作數了?
“滕王殿下,不管婚書是怎麼來的,它畢竟是殿下親手簽下的,咋能不作數呢?”
武敏之不開口還沒什麼,一張嘴便勾起了滕王慘痛的回憶,滕王聞言頓時暴跳起來:“你,你伱這狗賊,你還好意思說話?本王差點被你害死,你以性命相挾,逼本王簽下這婚書,此仇此恨,本王必將討還!”
面對滕王的暴怒,武敏之毫不在意。
他連武后都不怕,還怕滕王這個卑微的藩王?
於是武敏之撇了撇嘴,道:“殿下反悔便罷了,你可以不作數,但婚書籤了就是簽了,事情傳出去,別人可不管它是怎麼籤的,簽了婚書又不認賬,天下悠悠眾口,殿下堵得住麼?”
此話一出,殿內頓時一片寂靜。
李欽載乖巧地閉嘴,李治左看看,右看看,也識趣地閉嘴,武后嘴角噙著一絲冷笑,也不知是針對誰。
滕王臉孔卻迅速漲紅,然後漸漸變白,眼神裡閃過一絲驚懼。
武敏之的話不好聽,可它是事實。
婚書已籤,傳出去讓天下人知道,滕王若然反悔,不僅自己的名聲壞了,連金鄉縣主的名聲也受了牽連,那時於家還願意與滕王結親麼?
誠如武敏之所言,婚書籤了就是簽了,天下人誰會在乎簽下婚書的過程,別人聽到的看到的,是滕王出爾反爾悔婚。
沉默的李欽載也想通了這一點,不由向武敏之投去詫異的一瞥。
原以為這貨逼滕王籤婚書是他發瘋,失去理智所為,畢竟飆車飆嗨了,做出任何事都能理解。
沒想到武敏之逼滕王籤婚書居然還有這麼一個圈套。
簽下婚書,造成既定事實,蠻橫地搶過整件事的主動權,不管婚書是什麼來路,不管金鄉要嫁的人是不是有婦之夫,總之,它簽了,那就是事實。
在這個注重契約的年代,它將個人和家庭的信譽,名聲,品德,性情等等,牢牢地捆綁在一塊兒,無法割裂,一損俱損。
婚書便是白紙黑字的契約。
看著滕王憤怒又掙扎的模樣,李欽載的眉頭卻皺得越來越緊。
他喜歡金鄉縣主,他渴望與她終成眷屬。
此時此刻,希望已在眼前,只要自己再加一把火,李治再從旁遞幾句威壓的話,滕王有很大的可能不得不屈服。
可是,這樣的成功,真是李欽載所希望的麼?
用一紙婚書要挾金鄉的父親,跟逼迫楊白勞賣女兒的黃世仁有啥區別?
今日若滕王被迫答應了,此事將成為他和金鄉一輩子都無法釋懷的心魔。
“婚書,不作數。”李欽載突然開口道。
眾人一愣,驚訝地看著他。
李欽載語氣越來越堅定,再次重複道:“婚書,不作數。”
說完從懷裡掏出那份婚書,刺啦一聲,撕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