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蒂看著希爾文一副謙卑溫馴又令人挑不出錯處的模樣,氣便不打一處來,但無論他怎麼試探都好像打在棉花上,他也一時挑不出錯處。
他的一腔怒火最終還是化作一聲長嘆:“說回正題吧,巴勒託擔任軍事大臣的時候一直把大權牢牢地攥在自己手裡,現如今也沒培養幾個可心人,這對我們來說是個機會。
瓦特萊的領主埃薩·多雷託前段時間剛在瓦特萊戰事中立下戰功,也比較好拿捏。我知道你前段時間一直在和這傢伙暗中往來,不如就由你給他下帖,讓他來這裡喝茶。”
“還是老師您慧眼識珠,我和多雷託卿先前的交集也就僅限於曾經作為邊境伯爵之間的同病相憐而已,對他的能力我倒是全然不知。”
“同病相憐?”
“抱歉,或許我的用詞不準確。我的境遇比起多雷託卿來說已經好上許多,畢竟我還有老師在一邊指點,如今多雷託卿也能有此機會,我也發自內心地為他感到高興。”
“行了,你知道該怎麼做,現在也快到飯點了,我就不留你在這吃飯了。”
“那麼,徒弟告退。”
走出威爾海姆府以後,希爾文猛吸了一口氣,她心中緊繃的弦也稍微放鬆了些。
她能感覺到最近沙蒂對她的疑心越來越重——只要希爾文想要擴大她的交際圈,朝著自立門戶的方向邁進一步,沙蒂就會把她叫過來反覆試探。
在試探的過程中,他又總會把她的話翻來覆去地念叨幾遍,試圖印證他的疑慮是正確的,在問話結束後,沙蒂還會派眼線一直盯著她,確認她不會生異心。
這些充滿懷疑的試探和潛藏在暗處的目光讓希爾文不快,她雖然總是自嘲過早上位是要付出代價的,但她也不想整日都活在別人的監視下。
如果沒有沙蒂,她是不可能走到這一步的,即便她知道沙蒂一直在利用她,她也還是一直記著沙蒂的恩情,因此不論她怎麼籌謀,她都還沒有真的想要扳倒沙蒂。
只不過她慢慢開始把沙蒂的恩情作為砝碼放到了心中的天平上,權衡沙蒂的恩情與這些年她的付出究竟孰輕孰重了。
“一直忠心的狗走到最後不一定有骨頭吃,有的主子到最後反而還會懷疑自己會不會被狗反咬一口,到這時候,狗就不得不為了自己的前途和未來做打算了。”
此時,索菲特數月前說的話突然浮現在她的腦海中,明明是當時索菲特用於形容她和託比沙的關係用的自嘲說法,可希爾文卻開始覺得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她自認並不算忠心,但也還沒想著反咬一口,可現在沙蒂反倒開始警惕她了,再這樣下去,希爾文也無法保證沙蒂會不會直接擠壓阻撓她的發展空間,她雖不願局面發展到那種情況,但為了預防,她也不得不得開始為扳倒沙蒂做打算了。
想到這裡,希爾文上了馬車,命令道:“去多雷託府。”
到了多雷託府後,面對埃薩因戒指還沒被退回來而露出的有些冒犯的表情,希爾文直接說道:“多雷託卿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那枚戒指的心意太重,鄙人承受不起,因此過幾天我會著人把戒指送回府上的,還請您別將此事放在心上。”
埃薩聽完希爾文的話後,他的表情瞬間僵住了,他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冷冷道:“既如此,那波斯提亞大人還真是禮數週全,就連謝絕都要登門特意說一下。”
“很抱歉,我沒有辦法在私事上回應您的期待,但我這次帶過來的訊息或許能稍稍彌補我的不周到之處。”
“難不成還能有什麼好事輪到我?”
“我這次過來是幫威爾海姆大人帶話的。簡而言之,先前您在瓦特萊戰事中的表現讓內閣的大臣們注意到了您,目前軍事大臣之位也還虛懸著,只要您願意,您將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