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人。她有點暈忽忽的信口就道:“娘,你要是嫁給他,如今可是誥命夫人了。”
席冉搖頭:“我不後悔嫁給你父親。那左實秋心胸狹隘,當年他家破敗,你外祖父本是一片好心接濟他銀兩,他卻不領情,說我家看不起他,給的銀子太少。所以,後來我跟你父親到了信州,你外祖父也沒有多做追究。”
司恬笑呵呵道:“娘,你當年的膽子可真大。”
席冉臉色一紅,道:“是你父親膽子大,將我拐走了。”
她覺得母親臉紅的樣子真是好看。說起心上的愛人,女子眉梢的羞色最是動人,饒是歲月苦寒,那一份回憶總是不滅的溫暖。
躺到床上,她半天沒有睡意。臨江王府的一幕幕連成了畫面,自做主張的在腦海裡上演,想停,停不下來。腰間、手上,都彷彿被他的接觸烙了印,溫潤的觸感停留在那一刻,象是茶過三盞之後的餘味,淡如清風的甜。
接下來的幾日,梁國仁準時在辰時過府為席冉治療,席冉的氣色一點點好起來。司恬看在眼中,喜在心頭,對裴雲曠的感激更濃烈了些。
他好象很忙碌,整日不見照面,但卻吩咐丸子管家去抓最好的藥,還特意讓人送了血燕來給她母親補身子。
她知道血燕的價錢,拿在手裡,心裡沉甸甸的重。站在迴廊下的光影裡,她輕愁,薄憂。他什麼都不缺,她拿什麼去謝他?
心裡百轉千回,諸多念頭一一否決,她只有悠然嘆息,那就來日方長吧。
這一天,過了辰時梁國仁卻遲遲沒來,吃了午飯也不見他的人影。她有點急,想去隔壁問問蘇翩,是帶母親去梁府,還是繼續等待?
蘇翩的房間關著,門口站著她的侍女瑩兒。難道是在午休,不讓人打擾?司恬折了回來,想再等半個時辰再去。突然,她聽見隔壁的門開了。
“王爺答應我的事,希望不要忘了。”
“要我寫個字據麼?”裴雲曠一本正經的聲音。
司恬心裡一跳,只聽見蘇翩悵然道:“我已經等的太久,擔心王爺事情太多,忘了她。”
裴雲曠沒有立刻回應,中間隔了片刻,才道:“我沒有忘記她。”
說完,他步下回廊,從園中的石徑上走了過去,從司恬的窗戶看出去,恰好看見他的側面,匆匆一眼,他臉上是難得的嚴肅冷俊,似乎是淬了冰雪的寒玉。
他口中的她,到底是“她”,還是“他”?她竟然很想知道。
她停了一會才走了出去,蘇翩的房門已經開了,她偎依在桌前,半坐半跪在一張榻上,腰身彎出一個曼妙的曲線,十分動人。
“蘇姐,梁大夫今日沒來,我要不要帶母親去他家?”
蘇翩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道:“他今日有事,估計下午一定會來。”
她的神色很肯定,司恬放下心來。
“蘇姐,你的腳好了嗎?”
蘇翩瞥了一眼腳背,笑道:“好了。二十兩銀子一盒的金玉膏我都當豬油使著呢,反正不是我的錢買的,不心疼。”
司恬笑了:“這話可別叫王爺聽見,他昨天還在哭窮呢?”
蘇翩樂了:“他還哭窮?蘭周山近年開了兩個鐵礦,眾位王爺裡可就屬他富了。”
“可是,昨夜臨江王送他一個美人,他說一年下來吃穿用不知道要花多少銀子,他不要當冤大頭,不肯收下。”
蘇翩撲哧一笑:“傻丫頭,就你信他的話,他那是怕人在他身邊插眼線。”
司恬愣了一瞬,明白過來,原來那是美人計。他沒有將計就計,她隱隱有些歡喜。
果然,下午梁國仁來了。他來找的卻是裴雲曠。
“王爺,小人今日聽聞梁大人出了事,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