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只是這一句,英宏彷彿是寒冬臘月冷寒的夜裡,被人用一桶寒冽的冰水兜頭蓋臉的淋下,透心鑽骨的涼,他的身子猛的一顫,抱著沈凝霜的手臂也僵硬了起來,就那麼呆呆的看著沈凝霜,甚至,臉上的淚也忘了擦。
窗外有幾許月色透過輕透的白紗映了進來,就昏黃的燭光生生的壓了下去,這樣生死兩重天的再次相擁,原本該是極溫馨也極歡喜的,卻在她這句淡淡的話裡,生生的變得殘酷起來,她的眼神帶著深深的迷茫,卻偏又是那樣的無辜和坦然,英宏竟然束手無措起來。
“她們告訴我,說我病了,為了讓我好好的養病,你就將我送到別院來,”她靠在他的懷裡,低低緩緩的說著,像一隻慵懶的貓,說出來的話聽在英宏的耳裡,卻是殘酷之極,她像是沒有發現他有什麼不對,繼續說道,“但是,我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到底怎麼了,得了什麼病呢?”
見英宏久久不出聲,她終於抬起頭來,問,“你……怎麼了?”
英宏這才回神,他苦笑著撫一撫她垂散在肩上的長髮,只是短短的一會兒,他的聲音已經變得嘶啞,“你是生了病,但是你放心,這不是什麼大病,你很快就會好起來。”
沈凝霜的手輕輕撫上他的臉,他臉上凝留的淚沾到她的手上,有黏膩的涼,她定定的看著他,語氣裡卻很是惶恐和疑惑,“她們告訴我你是我的夫君,可是說真的,我確定自己……不認識你……”
這一句話,讓英宏的心徹底的冰冷,她說她確定不認識自己,她說她確定不認識自己,她竟然,不認識自己,他踉蹌著後退,眼神痛苦而又絕望,那唯一支援著自己的信念,此時終於全部轟然倒塌。
第240章 番外之宮外篇 十一
他終於再也受不了這樣的壓抑和痛苦,不停的希望和失望,長久以來的擔憂和無助,讓他的心裡激盪如錢塘江裡六月澎湃的潮水,他突然發了瘋的想要發洩,想要大聲的哭喊和吼叫,眼角轉處,桌上一隻青花窯的花瓶堪堪就在手邊,他一把抓起,揚手就要往地上摔去,然而一抬眼間,她正大瞪了眼看著他,彷彿是受了驚的鹿,眼神無助而又惶恐。
她嚇到了,他終歸是捨不得,手慢慢垂下,青花瓷的瓶子咣啷啷的落在地上,卻沒有碎,骨碌碌的滾去了床腳下,他強逼著自己臉上擠出笑來,安慰她道,“沒有關係,等你的病好了,你就會想起來了。”
過去扶她躺好,他輕柔的哄,“睡吧。”
她聽話的閉上了眼,不一會兒就發出了均勻平穩的呼吸聲,看著她的臉,英宏又楞楞的坐了許久,直到外面劉喜輕聲的喚,他這才起了身,輕輕的出去。
直到門上的水晶掛簾發出輕微的叮咚聲,沈凝霜這才慢慢的睜開眼,看向簾子後英宏的背影,她的淚水嘩的瞬間就是滿臉,趕緊抬手要擦拭時,才發現手心裡滿是深深的掐痕,深到露出了肉,有點點的血跡洇了出來,她卻不覺得疼,因為相比起心裡的痛來,這點子傷實在不算得什麼。
是的,她已經記起來了,或許真的就是白天所摔的那一跤,或許又只是因為藥性已經過了,傍晚醒來時,她的確還很恍惚迷茫,卻也朦朦朧朧的想起了很多,在經過張才玉詳細至極的敘說後,她已經完全的記起了發生的事,進宮,得寵,遇害,殺子,復仇,獲罪,幽禁,生子,賜死,一切一切,全都在腦子裡一一的回放了一遍。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那日御賜的三寶裡因何竟會只剩了一壺毒酒,英宏,英宏,竟然全部都是英宏的安排,如此煞費苦心,他果然對自己情深義重!
然而,自己是個不祥身罷?有自己在他身邊,到底是他的累贅,太后和他雖然表面和睦,事實上他們二人已經勢同水火,而她是太后的眼中釘呵,一旦爆了出來,又將回到當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