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胡氏看得上的東西。現在自家有錢了,也不可能一直把銀子壓在箱子底下。他家的箱子底下,已經埋了九十幾兩銀子了,這麼大的數目,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可他們現在就是不敢花。
他們即使現在不花,幾年後阿祿娶媳婦肯定也要蓋大房子。若胡氏死命要錢,自己該咋辦?
若看在大哥原來的情份上,他甚至願意拿出幾十兩銀子讓大哥以後享清福,少勞累些。但他不敢,只要他拿出這個錢,胡氏就會認為他手裡或許有更多的錢,會想法子無休止討要。
陳名無奈嘆了口氣說道,“你和大寶日子好過了,還是能買自己喜歡的東西,買些田地,再修個大瓦房,畢竟你們已經分出去另立門戶了。你大伯孃有臉皮要我的,卻要不了我另立門戶的閨女的。這些緞子她要了就要了,不是什麼大物。那些大物,她從你手裡是要不走的,爹也做不了你的主不是。至於爹孃……哎,就先暫時這樣過吧。”
陳阿福又說,“我覺得尊重大伯,也不意味著縱容胡氏,她想要什麼就要她給什麼。”
陳名又張了張嘴,沒說話。他也知道這個理兒,他也不想給胡氏。但是,事情總是發展到他不給也得給。想想陳實那麼精明的人,還不是被胡氏嚇得不敢回村了。
陳阿福看了一眼糾結的陳名,沒有再往下說。話先點到這裡,有些觀念是慢慢改變的。再說,話語權掌握在有實力的人手裡,他們二房,現在還是弱了些。
這天晚上,陳名和王氏一起去大房送緞子,陳老太的留在二房,王氏會給她做。他們走之前,陳阿福又是一通囑咐。
聽陳名和王氏從大房回來後說,陳阿菊一看到緞子就撂了臉,說咋不多給些,二尺半的緞子不夠做一身衣裙,只夠做件比甲,或是衣衫或長裙。況且,這種顏色偏老氣,不適合小娘子做衣裳。
她看到高氏手裡的二尺靚藍色緞子,這是給大虎的。她就想要過去,說能做件襖子,小孩子穿緞子衣裳可惜了。
陳阿貴沉了臉,高氏把緞子抓得更緊。陳業和陳老太罵了她幾句,才沒敢繼續討要。
當她看到給陳阿蘭的海棠紅緞子,更不得了了,伸手就過去抓。
阿蘭嚇得趕緊躲開,以最快的速度把緞子鎖進箱子裡。她別的都可以謙讓妹妹,但這塊紅緞子絕對不會謙讓,她也極喜歡。想到新婚第二天,自己穿著這麼華麗漂亮的衣裙同俊俏的夫君一起去上房拜見公婆、親戚,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陳阿菊看到陳阿蘭把漂亮緞子鎖進了小箱子,大哭了起來,說道,“我喜歡那塊紅緞子,我比大姐長得白淨,穿著肯定比大姐好看。”
胡氏見小閨女哭了,不高興地問王氏道,“棠園主子就只賞了這麼多?阿福就沒有留下幾尺?”
王氏嚴格按照陳阿福教的話說,“沒了。棠園主子只賞了阿福那麼幾尺,阿福想著阿蘭快出嫁了,就都給了阿蘭,她連根布條兒都沒留。”
胡氏平時疼小閨女多些,又說著阿蘭,“就給你妹子分二尺,你們一人做件小襖。”
陳阿蘭一聽也流淚了。她很是委屈,自己要出嫁了,就這麼幾尺好布,妹子不懂事跟自己爭,連老孃都跟著要。
陳老太不高興了,說道,“阿蘭就要出嫁了,新婦打扮漂亮些,女婿也會喜歡。好不容易堂妹送了塊好看的料子,親妹子不懂事去爭,當孃的還縱著。”
陳名也沉臉叱道,“你還是親妹子,連阿福都比不上。阿福知道阿蘭出嫁,寧可自己不穿都讓給你姐,你還好意思去跟你姐爭。真是被你娘寵壞了。”
陳阿菊看看手裡的緞子,怎麼瞧怎麼覺得沒有紅緞子好看,大哭起來,“我就喜歡那塊紅緞子。大姐太自私了,她都定了人家,還穿那麼好看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