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是誰”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她……可能生病,也可能是夢境擾心,多少有些欠缺理智。
他已鬆開她的手,暗自鬆了一口氣,在韓家和韓愈鬧僵對她沒什麼好處,阿笙有心緩和氣氛,想了想,說:“故友。”
一句帶過,話音很輕。
阿笙這個人,雖說遇事冷靜,但聽了阿笙的話,還是微微皺了眉。
“故友”有兩種解釋,一種是指舊友,老朋友。另一種指的是亡友,死去的友人。
無需多問,阿笙提起“陶然”總會帶著緬懷之意,韓愈猜想,這個陶然怕是後者居多。
兩人各有想法,卻都沒有說出口,車內一時很靜。
終於,韓愈開口問道:“很喜歡他?”
“我虧欠他。”
又是短暫沉默,韓愈坐在那裡,看著顧笙,見她低著頭,無意識摳著手指,手背上還有扎針輸液痕跡,泛著淡青色,他想伸手過去,卻又覺得太冒失了。
車庫裡擺放著一輛輛名車,韓永信有收集古董車的習慣,有時候走進車庫,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在參加小型車展。
韓愈聲音在寂靜的車庫裡響起:“顧笙,人要往前看,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逝者已矣,生者還要繼續活下去。”
那一刻,阿笙腦海中湧起的念頭是:“你父母已經離婚了,你能忘掉過去,試著跟我姑姑和平共處嗎?”但她沒有說出口,她太明白韓愈的心結,一旦觸及,必定火花四射。
認識這麼久,這還是韓愈第一次用這麼溫情的語氣跟她說話,阿笙有些不適應。
此刻的阿笙是有些恐慌的,她雖然是個書呆子,但能成為03年T大高考狀元,畢竟是存有幾分小聰明的。
陸子初和韓愈是什麼樣的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優雅貴公子,他們可以自由自在的追逐夢想,不必為金錢發愁,更何況容貌出色,想找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但短短几日,她察覺到了陸子初和韓愈待她的不同。
陸子初問她:為什麼不能喜歡他?
病房貼心照顧,見她對輸液心生抗拒,他會酌情縱容她的壞情緒,她可以裝作粗線條不知,但畢竟還是放在了心上。
韓愈來醫院接她,下電梯的時候,乘客比較多,阿笙站在角落裡,抬眸是他寬厚的背。
獨立一隅的她,擁擠的乘客,被他分隔成了兩個世界。
車內醒來,有外套從她身上滑落,知道“陶然”的存在,語氣溫和,試著安慰她……
陸子初對她好,因為她是他學生?
韓愈開始關心她,是因為她是顧清歡的侄女,見她生病,難得同情心外露?
藉口太牽強,那兩人都是生性淡漠的人,只對最親近的人好,至於別人,禮節到,僅限泛泛之交,想榮獲真心,難著呢!
她今年18歲,顧家祖祖輩輩都從事著法律事業,家教嚴苛,從顧家出來的人縱使有時候看似簡單,但又能簡單到哪裡去?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對你好的人只有家人,至於其他人,要麼是為友誼,為愛情,為事業,為名利……剛開始的時候,人們喜歡追根究底,到最後懶得繼續深究,待一個人好,似乎也開始變成了習慣。
阿笙問自己,他們為什麼對她好?總會有一個原因的,拋開所有猜測,似乎只有男女之情了,但……
路子初和韓愈雙雙對她動心,可能嗎?她覺得有些好笑,大概是病糊塗了。
過了好一會兒,阿笙對韓愈說了這麼一句話:“韓愈,如果你能冷漠待我,我可能會更自在一些。”
韓愈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這姑娘心思通透,他雖說她傻,但她有多聰明,他心知肚明,如今聽了她的話,是因為她察覺到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