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頔將湖水包在嘴裡,鼓著腮幫漱了漱口,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味後,“咕嚕”一口就吞下去了。
措那湖水分外的香甜清冽。
“怎麼樣?墨墨,你的耳朵好些了嗎?”婉瑜一臉擔憂地問。
“嗯……好像……沒什麼感覺。”
“她在騙人?”
“算了,婉瑜。”墨頔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男子漢大丈夫,這是毒藥我也認了。”
“墨墨……”
“隊長,他要怎麼辦?”浪平指著草坪上還被水柱束縛著的老人問道。
“他只是個普通人,我們不能傷害他。”
“那也不能就這麼把他放了!”林痴激動地揮手說道:“他殺了人,就算不是他親手殺的……他也一定是個幫兇!”
“哈?你怎麼知道他殺了人?”墨頔不解地問道。
林痴卻臉色陰冷地看了一眼女人腰間的鼓,沒有回答墨頔的問題。
“我來說吧。”那女人看也沒看幾人一眼,坐到了岸邊,面對著他們說道:“既然要和你們同行,我也會拿出我的誠意。”
她將鼓放在自己面前,手掌輕輕在發黃的鼓面上摩挲,楊晨新這才發現,那個鼓面也不是蛇皮的材質,上面幾乎沒有蛇鱗的紋路。
“這是我的阿姐。”
“啊?!”墨頔幾人都發出不知所云的疑惑聲。
女人悲愴地繼續說道:
“阿姐好像是被上蒼眷顧的女兒,她一出生就可以不用被迫聽到這世間虛偽的人言謊話。”
“阿姐很聰明,就算聽不見,也說不出話,但是我們還是一直無憂無慮快樂地生活到了十歲的時候。”
“直到有一天,一群人模狗樣的喇嘛打破了我們家長久以來的寧靜,他們簡直就是舊社會的餘孽,是惡臭的農奴制度下誕生的惡魔。”
“我們的阿爸阿媽都明白,他們帶走阿姐會做些什麼,但是卻他們並沒有阻止喇嘛們使用粗魯的手段帶走阿姐,而是將我死死綁在椅子上,讓我只能眼睜睜看著阿姐哭得歇斯底里。”
“當時阿姐喉嚨都喊破了,眼淚也都流乾了,喇嘛架著她的胳膊,高舉她的腳踝,將她像一頭羔羊一樣抬上一輛破舊的三輪車,就像運送牲口去屠宰場的那種骯髒的車子。”
“阿媽對我說,阿姐她啊,去了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在那裡她可以生活得很快樂。”
“就這樣,我們破舊的家裡,從此沒有了阿姐。生活好像也還在照常繼續,阿爸阿媽依舊對我很好,只是再也不會提到阿姐。”
“直到我16歲的某一天,我在離家很遠的地方放犛牛,我站在比較高的山坡上,四面都是青蔥的牧草,風從我的臉上刮過,非常舒服也非常溫暖。”
“我想,阿姐是不是也在某一個地方,和我吹著一樣溫暖的山風?”
“可是我卻漸漸在山風中,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哭喊聲。”
“那個撕心裂肺的聲音,好像遭受了到了剔骨剜心的酷刑,讓我的心臟也跟著驚悚地顫抖,眼淚不知道為什麼就從我臉上掉下來了。”
“我忍受不了這樣極度的悲傷,扔下家裡唯一經濟來源的犛牛,像瘋了一樣地跑回家去。”
“我哭著問阿媽,阿姐到底在哪裡?我們去把她接回來好不好?”
“但是阿爸阿媽的臉色卻突然變得很冰冷,我從沒見過他們這樣的表情,就像兩個陌生人一樣。”
“阿爸沉默地拿起皮鞭狠狠地甩在我的背上,那種火辣辣的觸感,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你把犛牛丟在草原上了?!你好大的膽子!他這樣對我兇狠地大吼著,鞭子也不間斷地落在我的背上、胳膊上、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