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摟著,還是有些喘不過氣的感覺。她側身抱著她,耳朵貼在她胸口處心臟跳動的地方,慢慢地數著她的心跳和火車行駛的軌跡。
她知道,還有不到五分鐘,這黑暗就會結束,可她還是貪戀著這樣的溫度和熱烈的跳動不肯放手,她想固守著這一方只屬於她的天地,可是黑暗馬上就要逝去,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司命煬好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想法,她彎下腰,用唇試探著,在她小巧的鼻子上,明亮的眼睛上,溼/潤的紅唇上,一一留下印章。
她愛她,那麼她,也該是愛她的。
南宮朔兮傾身,因為她還未出/來的指尖悶哼了一聲,卻堅定的摸索著在她的嘴角烙下了親吻,在她耳邊輕輕訴說著自己連綿的情意。
“我喜歡你,司命煬。”
火車揚眉吐氣一樣終於衝出了隧道,司命煬還沒從激烈中回過神來,腿上的輕盈卻已經消失,久久在黑暗裡突然間接觸到光亮,讓她不適的闔上眼睛,等到完全適應了光線,睜開眼時,卻發現南宮朔兮早已回到了原來的座位,臉上紅暈未消,夕陽下絢麗的彩色雲羅一般,美得奪目。她對著她痴/痴的笑,好像方才所有的大膽與放縱都是一場豔麗的夢,在天明的時候,就煙消雲散。
她又恢復成了那個躲在殼裡的南宮朔兮了。
司命煬凝視著她,想要說些什麼,目光逡巡過她掛著微笑的臉,卻再也說不出來別的話。
她知道,她的內心燃燒著岩漿一樣的火焰,太過炙熱,太過滾燙,一寸寸在她心海里燃燒,折磨得她輾轉思服,所以當那火焰瞬間爆發的時刻,便足以將她毀滅,將她信仰的世界毀滅。
“尊敬的乘客,您所乘坐的……”
列車播音員並不標準的普通話流轉在車廂裡,南宮朔兮看了看窗外熟悉的景色,調皮孩子一樣,隔著桌子抓著司命煬的袖子,拉著她興奮的笑,“快到了快到了!”
暗夜賦予她的嫵媚在瞬間變為稚子的純真,司命煬緊緊盯著她興奮的臉,嘴角也慢慢的彎起。南宮朔兮轉頭,便看見她飛雪裡紅梅初綻的微笑,不自覺的,她拉過她的右手,彎起自己的無名指,繞過她的,再緊緊勾住。司命煬不解其意,歪了歪頭,表達她的疑惑。
周圍的人或在吵吵嚷嚷的打牌,或拿了手機在手裡玩的專注,沒人注意到她們的這個小舉動。
“結婚都是要戴婚戒的,但是我身邊現在沒有婚戒,所以我就把我的無名指當成是戒指——”南宮朔兮笑著跟她解釋,與她交/纏的無名指動了動,看她新奇專注的模樣,屏住氣息,問,“司命煬,我們結婚好不好?”
司命煬被她的問話嚇住了,眼神從她們纏在一起的手指轉到她的臉上,卻發現她的明亮的眼睛閃閃爍爍的已經有了淚花,晶瑩剔透。
沒有父母媒人,沒有教堂豪車,沒有婚戒,甚至沒有見證人。就在這輛行駛的火車上,天地為證,彼此笑顏相對,交換一生,好不好?
第58章
她曾經設想過無數次自己身披婚紗的模樣。
送親的豪車一輛接著一輛,黑色的車身,裡面滿滿的載著她的親朋好友,各個都是喜氣洋洋的樣子,臉上卻顯出自己心裡關不住的那一絲嫉妒,她們拍著手笑著,跟著送親的隊伍,那麼長,最好有十里的影子,一路鞭炮齊鳴,禮花瞬放,在夾道看熱鬧的人群的豔羨下,她坐著鋪滿了玫瑰花馥郁芬芳的婚車,頭上戴著墜了綠寶石的網狀婚紗,笑著去往她未來的夫家。
她漾著波紋的夢,在這簡陋的火車上,卻顯得那麼蒼白無力,那麼荒唐可笑,否則坐在她對面的司命煬在聽見她的這個耗盡了她所有瘋狂決心的提議後,又怎麼會只是淡淡的看著她,並不作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