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知道的,她什麼都知道的。
她只是不想說的太難堪,不想讓他太難堪而已。
方才鼓起的勇氣像被針扎破的皮球,一下子洩了氣。
他臉上的笑容維持的很好,翩翩有禮,溫潤如玉,但終究是眼底的失落浸染上了幾分頹唐。
姜茵不忍,只好轉過頭望向遠處的藍天白雲。
在她直觀印象中,沈延溫文爾雅,或漠然冷靜,或涼薄薄情,又或自若矜持。
相處了這麼久,姜茵也多少了解了他的心性。
他待人溫和有禮,但對萬事都薄涼冷情,彷彿那層平易近人的謙謙有禮是他偽裝出來的,目的只是為了人際交往的需要而已。
可是眼觀此刻,莫名的,姜茵竟然能從他身上觀出幾分可憐來。
心裡豁然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沈延……
他……該不會喜歡她吧!
是瘋了嗎?
姜茵此刻思緒慌亂,應該……不是吧!
那人目光中情愫深深,帶著被拒絕的悵然直勾勾的凝視著姜茵的臉。
姜茵心裡咯噔一聲,慌亂的移開視線,打算裝傻到底。
誰也不說話了。
姜茵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默默的望著天,而她看不見的是,沈延目光深刻。
他盯著她的側臉,黑眸縈繞著濃烈的情意,彷彿要將她整個人裝進眼裡帶走。
陽光從樹頂照下來,透過層層的樹影,漸漸斑駁起來。
直到姜玉祥的來臨,才打破了這沉默的氣氛。
“沈知青過來了呀,來來來,正好飯熟了,都進去吃飯。”
姜玉祥走近兩人,熱情的招呼。
沈延站了起來,他個高,伸腿就能夠到地面。
“不了姜叔,來之前吃過了,你和茵茵快去吃飯吧。”
沈延說話間,看到小姑娘欲要往下跳,眉心一跳,順手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單手把人抱了下來。
待她站穩,又屈起指尖,輕輕敲了敲小姑娘的額頭,責怪的口吻道:“這麼高,傷著怎麼辦。”
姜玉祥感嘆,沈知青真的是個好孩子,總是照顧茵茵,他下意識忽略心底的愕然與疑惑,點點頭贊同沈延說的話。
“這毛丫頭,不省心。”
姜玉祥嗔怪的聲音卻沒有一點責怪。
姜茵撅了撅嘴,模樣嬌軟。
沈延撫上小姑娘細軟的發頂,揉了揉道,又恢復了之前的淡然與從容,他說:“去吃飯吧,我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
姜茵來不及說話,就看那人向姜玉祥點頭告別,然後轉身離去。
姜玉祥遺憾,都到家門口了,也不進去吃口飯,嗐!
“走,吃飯去。”
姜茵聽話的隨著姜玉祥進屋去了,末了,還轉過頭去看沈延漸漸消失的背影。
眨眨眼,轉頭進了門。
此時,玉米已是剛種了下去,不止種上才行,還要在上面鋪一層透明的薄膜塑膠紙,然後用土把塑膠薄膜的兩邊壓住,不讓風灌進去,對玉米進行保溫處理。
遠遠的望去,各個山坡的土地上都被白白的薄膜紙覆蓋著,潔白的紙膜裡包裹著希望。
自從上次,沈延再沒來過。
可能是忙著播種,也可能是忙著收拾行李,亦或者是忙著告別。
在姜茵的記憶裡,剛種完玉米就會起幾場大風,有時會掀開那些蓋住玉米的薄塑膠紙。
因此每回父親都要扛著鐵鍬,把被風吹起來的塑膠紙又重新蓋回去。
這是個讓人發悶的季節。
昨天偶遇張阿婆,估計是看父女兩過的辛苦,送了幾雙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