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什麼鬼畫符,他想,最近又有人惹他了嗎?好像也沒有哪個糟心的不懂事的衝鋒陷陣去送死啊。集團股票跌了?他趕緊拿出平板看了一下,沒有啊,形勢一片大好。還有什麼事情好叫他煩心的?啊,難道是最近董事長夫人安排的相親裡碰到什麼棘手的物件了?
會議一結束,他湊過去彙報了一下工作要點和接下去的行程安排,瞄了一眼,果然有三個愁眉苦臉的大光頭在A4紙上閃閃發光。
“不開心?”
劉英明看到鄒禮新的表情有些微妙,似乎有些成年人的無奈,又有點青春期少年的苦惱,“遇到麻煩事了。”
這個表情出現在他老闆的臉上,真是太可怕了,劉英明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些,“呵呵,是嘛?”
“本來想快刀斬亂麻,結果橫生出個程咬金,這下反而覺得舍不掉了。不知道該謝他還是砍他。”
“呵呵。”
“傻笑什麼,昨天的報告太囉嗦了,重新去做一份,明天上班發到總部去。”
“……”
鄒禮新晚上回去的時候在小區門口遇到了蔣閱。
那會兒他正從陳映的車上下來,背個大小適中的雙肩包,藏青風衣米色褲子,怎麼看都還是個學生樣子。鄒禮新忽然懷疑起自己不會有點什麼特殊癖好吧,又一想自己往常的交往經驗,才放下心來,他看對方的車開走,把車開過去,搖下車窗和人打招呼:“才回來?”
蔣閱停下來和他說話:“吃完飯又去玩了一會兒。”
鄒禮新看著他的臉,看著他在朦朧傍晚裡有些模糊的輪廓竟入了神,等後面的汽車鳴笛示意才笑著說:“能去你家坐坐嗎?”
蔣閱於是在樓下等他停車,然後兩人一起坐電梯上去。
“你幹什麼?”
蔣閱坐在沙發的老位置,發現鄒禮新坐在他對面的地上一動不動的看自己。
“我看看你。”
蔣閱不介意他這樣做,顧自端著草莓吃。
過了一會兒鄒禮新去拉他的手,蔣閱吃草莓的節奏被打亂了。他稍稍繃了一下眉頭,就聽見鄒禮新說:“你不要不高興,我很快就說完了。”
蔣閱抬起眼看他,看到對方直直望進來的目光。
“你說。”
“我看看自己是不是很喜歡你。”
蔣閱盯著他看,對方的眼睛顏色有些淺,不管什麼時候都犀利明亮,被看著的時候覺得自己被那道光牢牢鎖住,行動困難。
他不知為何有些心慌。
那種感覺像是被狩獵的鹿,他感覺到了危機近在咫尺。
蔣閱移開了目光,把自己的注意力貫注在草莓紅得發豔的顏色上。
鄒禮新把放在他膝蓋的果盤拿開,依舊抓著他的手,扯了扯,“結果發現自己真的蠻喜歡你的。”
獵豹開始逼近,雖然成年但體型並不健碩的雄鹿開始奔逃。
蔣閱覺得自己應該做出正確的回答,和之前一樣清楚的拒絕對方。但他沒來由地握緊了對方的手。
於是鄒禮新笑著直起身過來抵住了他的額頭,鼻尖頂著鼻尖,問他:“蔣閱,我能不能喜歡你?”
獵豹逼近了。雄鹿仍在無力地奔跑躍動,試圖擺脫被弒咬的命運。
“……”蔣閱察覺自己竟然無法果決地判斷自己對鄒禮新的感覺。他很少主動聯絡別人,身邊的朋友說起來不少,但像大貝、莫柔他們都不在同一個城市,有些離得近的也並不會常常見面,陳映喜歡粘著他,但又害怕靠的太近被他推開,所以他同鄒禮新之間並不頻繁的見面反而成了他社交生活裡頻率最高的活動。蔣閱想起自己曾經還未和他熟悉起來之前,對於林深恐會受制於人的推測——他一開始就知道這是一個危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