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冷風,華山北峰茅屋內的燭火透亮。
許楓和辜志相對而坐,面前放著兩個酒壺,一碟花生米和一碟熟毛豆。兩人不時舉杯,閒話家常,暢談著前程往事,辜志渾濁的眼睛裡閃動著久違的興奮神采。他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皺紋摺疊在一起,更顯出老態龍鍾。但此刻,他卻是無比快樂的,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況且還是他曾經的救命恩人!
許楓不時朝窗外瞥一眼,問道:「都這麼晚了,子義還沒回來,不會出了什麼事吧?嗐,不該這麼晚讓他出去的,萬一有個差錯,悔之晚矣!」
辜志笑道:「舍下寒酸,多年未見,沒什麼好東西招待大哥,這山上別的沒有,野味倒不少,我們哥倆一定好好喝幾杯!」他說著,為許楓斟滿酒杯,又為自己滿上。
許楓擺擺手道:「老弟言重了,都是自家兄弟,何苦見外?我們隨意吃喝一點填填肚皮便罷!明日還要趕路回程,子義若回來得晚了,怕是休息不好。」
辜志卻微微笑道:「大哥莫急,子義自幼在山中長大,對山中地形瞭若指掌,他可是捕捉動物的好手,這一點,我這個師傅也自愧不如啊!後山鳳凰洞外有一片灌木林,裡面夜味頗多。子義已出去一個時辰,應該就要回來了!」他朝窗外瞥了一眼,凜冽夜風吹著樹葉在空中翻飛。
這邊徐子義不費功夫便捕得兩隻肥大的山雞,自是竊喜不已,將死去的山雞倒提在手裡,即刻返回茅屋。
不到盞茶時分,徐子義手提兩隻山雞回到茅屋,見屋內燈火閃動,他微微一笑,敲一敲門,辜志起身將門開啟,見徐子義提了山雞,便說道:「你看,我就知道你不會空手而歸!快,快進來!」他伸衣袖為徐子義撲打身上的塵屑。
許楓也起身相迎,微笑看著徐子義,道:「子義,辛苦你了,快過來暖一暖手!嗐,你師傅還跟我客套,大晚上的讓你去抓野雞!」說罷,嘴角含笑,自顧自搖一搖頭。
辜志讓徐子義將山雞去後院廚房張羅,又起身去溫了壺酒過來。兩個人一邊小酌,一邊閒聊。
許楓望著徐子義轉身的背影,笑道:「老弟啊,你這個徒弟不錯。我看這孩子挺老實厚道,對你也孝順,不知道是哪裡的人啊?」
辜志喝一小口,突被嗆得連連咳嗽,喘息半晌,待稍平復後,說道:「這孩子是四川人,自小便沒了爹孃,也是個苦命孩子,我是受孩子的叔伯相托,就收下了他。孩子挺實在,吃得苦受得累,但悟性卻不甚高。不過,學了些防身術,安身立命卻是綽綽有餘。」他拾起酒壺為許楓斟滿杯。
偏房裡,徐子義生了堆火,很快就燒旺,風吹著火苗撲哧撲哧作響,他先燒一鍋滾水,將山雞放入滾水裡浸泡,半盞茶功夫,山雞全身冒著熱氣,將山雞從滾水裡搗出,除去羽毛,穿在竹片上架在火上烘烤,不多時,皮肉發出滋滋聲響,冒出黃油,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肉香,很快,兩隻山雞便烤熟了。
堂屋裡的兩個人聞到山雞肉香,不由瞧向後房,兩個人相視一笑,許楓微微點頭,讚賞道:「老弟呀,你這個徒弟倒真是能幹,有他在你身邊照顧,我就放心了!你的病興許還能救治,待我回終南為你找一個名醫來好生瞧瞧!」新
辜志嘆息一聲,擺擺手苦笑道:「大哥,你的好意,小弟心領了,唉,我的病我自是知道的,已然病入膏肓,沒得治了!只求在死之前,能見一眼我的侄兒侄女,我就心滿意足死而無憾了!」
這時,徐子義提著滿身焦黃外酥裡嫩的山雞走了出來,來到近前,將一隻山雞撕成兩半,分與許楓和辜志,另一隻則放在竹籃子裡。
「師叔師傅,山雞熟了,請趁熱吃吧!」他將山雞掰了開來,撕下一大塊雞腿遞給許楓,又撕下一塊遞
給辜志。兩個老人點頭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