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掛,懸於終南山連綿群峰之巔。沉沉夜色,寧靜安祥,夜風習習,本是個美麗的入夏之夜。
夜已深,每個人卻聊無睡意,這個閉塞而淳樸的小鎮,鮮有江湖人的行蹤,而南來北往的商旅腳伕卻不少。
楚雲飛和柳如煙師徒倆並肩而立,各懷心事,還沒等楚雲飛開口,柳如煙躊躇著說道:「師傅,這次我們僥倖脫險,但地獄門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以徒兒之見,臥龍谷我們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徒兒想了許久,不如我們另找個地方落腳吧?」
楚雲飛緩緩道:「這裡是我的根,我們又能去哪裡呢?煙兒,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為師說?」他微微轉過身來,一臉平靜地看著柳如煙。
柳如煙心情沉重,面色倏變,目光閃動,說道:「師傅,天下之大,無論去哪裡都能活下去,若是還住在這地方,說不定什麼時候,地獄門的人又會再來,我不忍師傅還要過擔驚受怕的生活。」
楚雲飛長嘆一聲,面色凝重地說道:「煙兒,為師歸隱山林之後,鮮有同武林中人來往,本以為可以過點無怨無爭的平靜生活,我已退避三舍,但無奈昔日冤家還是找上門來,如今你也長大成人,有件事我也不想再瞞你。」他頓了頓,緩緩道「你以前向為師問過關於你的身世,為師沒有說出來,你一定還在心裡埋怨為師吧?」他一臉慈愛的看著柳如煙。
柳如煙道:「徒兒豈能埋怨師傅,師傅不曾告訴徒兒,自是有您的道理,這十幾年來,徒兒苦練武功,不僅僅是為了出人頭地,更是想有朝一日能查出真兇,為爹孃和柳家莊上下幾十口人報仇雪恨。」他眼睛裡閃著堅定的光,不覺間已握緊拳頭。
楚雲飛看著他,幽幽道:「煙兒,你隨我來!」他轉身緩緩朝一片房舍後面走去。
柳如煙心中納悶,望著師傅廋削的背影,他知道師傅當是要告訴他,這個隱藏了幾十年的秘密。
他的心上已抽緊,身體的每一根血管都彷彿在爆裂。真相馬上就要浮出水面,他又忍不住的激動莫名。
兩人轉過一個窄小的巷子,來到一片花圃前,花圃裡散落著一些彩色花兒,旁邊是一個四角亭。
楚雲飛在亭子裡坐下,面色凝重地說道:「煙兒,如今你的功夫已學成。為師告訴你當年柳家莊慘案的真相,以你現在的武功,為你爹孃報仇雪恨也是你應該去做的事。當年,你爹和你娘成親以後,便來到華山腳下的梨花村,那裡風光秀麗,你娘非常喜歡,所以便在村裡落下了腳。你家祖上太爺爺以種植中草藥謀生,自也精通醫術,你爹本就天資聰穎,耳濡目染之下,便對醫術生出興趣,太爺爺十分寵愛你爹,將平生精妙醫術傳授給他。仗有一技傍身,你爹便在梨花村開設了一間藥鋪,取名柳家莊。因你爹為人和氣,醫術精湛,鄉親們常去柳家莊看病,日子一長,柳家莊藥鋪的名氣便響亮起來,你爹樂善好施,對那些看不起病的窮苦人家,甚至減免藥費。大家對你爹的醫得善行有口皆碑。」他說著話,目中顯露出慈祥的光,更是對他這位亡去的故人充滿了敬意。
柳如煙聽得頻頻點頭,忽又問道:「那師傅是如何同我爹相識的呢?」他坐在楚雲飛對面,平靜地望著師傅。
楚雲飛緩緩道:「說起來,你爹還是我的救命恩人,二十年前的一個夏夜,我被一個仇家追殺,身負重傷,逃進梨花村時已是半夜,我中了很重的劍傷,胸膛上的那個窟窿已經潰爛,我跌跌撞撞敲響了柳家莊大門,那時正下著大雨,柳家莊值夜的僕人來開了門,見我渾身是血,嚇的不輕,對我再三詢問,我說明來意後,又回去稟報了你爹,你爹性情仁慈,將我迎了進去,又為我治傷。幸好,那一夜暴雨將我淌落的血跡衝去,否則那幾個仇人定能順著我的血跡找來。我對你爹感恩戴德,將我受傷
的始末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