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天和柳如煙秉燭夜談,不覺間,已到了拂曉時分。
窗外漸漸泛白,庭院裡雞犬相聞,偌大的飛鷹堡如同一個荒野山村。
柳如煙愁腸百結,凝望著朦朧的窗外天空,幽幽道:“天色快亮了,此處並非久留之地,待伯伯傷勢更好了些,我們要儘快離開才是。”
雷震天沉吟片刻,緩緩道:“柳少俠,我沒能救下楚老弟,真是對不住你啊!”他禁不住悲從中來,聲音漸漸哽咽。
柳如煙理了理衣襟,說道:“雷伯伯,您老快別這麼說。這事怎麼能怨你呢!聽你這麼說,那些人只是衝我來的,我一定要找到師傅,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雷震天沉吟著道:“那天我醒來後,他們已不知去向,茅廬也被他們毀了,只是在我身旁散落著一塊鐵牌,上面寫著地獄門三個字,我想這塊鐵牌一定是他們故意留下的,這樣做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亮明他們的身份,讓我們找去!我猜這裡面一定還有更大的陰謀。”
柳如煙緩緩道:“他們的目的,只是為了逼我現身!但我實在想不明白,地獄門究竟是個什麼組織?我從未聽師傅說起過,和他們更無怨仇,他們為何要找我?”
雷震天氣色已恢復了許多,眼裡也有了神采,安慰道:“柳少俠切莫著急上火,這件事非同尋常,我們還要從長計議!再說,這地獄門遠在塞外,天高皇帝遠的,想要找到他們,實在不容易啊!”
柳如煙望著床上的雷震天,關切的說道:“雷伯伯,你一宿沒睡,還是再睡一會吧!”
雷震天擺擺手,嘆息道:“我哪裡還能睡得著,雖然我為表妹報了仇,算是了卻這樁困擾了我二十年的心事,但我卻還是高興不起來!”
柳如煙看著他愁眉苦臉的樣子,知道他還有一些難言之隱,不是輕易就能解得開的。眼前這個滿面滄桑的老人,令他忍不住一陣心酸!
柳如煙並不明白,他為了什麼事情而憂心忡忡,他已經為表妹報仇雪恨,應該為此高興才是,但從他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興奮,反而佈滿了愁苦憂鬱。
柳如煙並沒有問是何緣由,似乎許多事都不必問出來的,因為根本就沒有正確的答案。
這位同師傅相交至深的朋友,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是多麼的意氣風發,而眼前這個老人,卻顯得如此滄桑落魄,這哪裡是名震太行的“九州一槍”雷震天?
雷震天抬眼望著窗外,此刻,天光大亮,清新的晨曦已籠罩在山野間。庭院裡熙熙攘攘,鳥雀鳴叫聲和嘈雜吆喝聲混成一片,隱隱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突然,一個洪亮的聲音叫道:“你們將東西南北四道門全都嚴加把守,絕不能放走任何可疑人員。所有的來往客商和江湖人士一律盤查,一旦發現可疑人員立即扣留上報!大家回到各自崗位上,切記不可疏忽!”
一群人齊聲回應,領命後向東西南北四道大門跑去。
柳如煙心神一凜,頗感詫異,推開窗探頭打望,卻見數十米外的庭院裡一棵粗壯的古柏下,立著一個身長七尺的紫衣男子,年紀約摸四十開外,臉頰廋削,目光炯炯,一頭銀白的長髮披在肩上,手裡拿了把摺扇,悠哉悠哉的搖晃著。眼睛不停地四下打望。
那紫衣男子身旁站著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年,胸前抱著一柄烏鞘長劍,面無表情,一副冷漠高傲的模樣。
雷震天行動不便,不時微微咳嗽喘息,他聽到外面的嘈雜聲,心裡一緊,忍不住問道:“柳少俠,外面的是些什麼人?”
柳如煙皺眉道:“是一幫巡視的人,看上去像是飛鷹堡內部的人,為首的是個中年人,聽他的口氣,似乎是在搜尋什麼人!”
雷震天一臉沉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幽幽嘆息道:“那些人不會是來找我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