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沒什麼胃口,但還是陪著兩人落座。
因為秦楚夢剛醒,桌上的飯菜十分清淡。她本人正捧著一碗粥,小口小口地喝。
方渡盯著秦楚夢。
“楚夢,你是左撇子麼?”
秦楚夢手中捏著筷子,抬頭,對著方渡點頭。
“是啊居士,我從小吃飯就是這樣,孃親也沒有刻意糾正。”
方渡回想起那天和秦楚夢第一次見面,她在房間吃點心,用的都是右手。
不過吃點心和夾菜不一樣,左撇子又不是不能用右手。
方渡心想或許是他多疑了。可是,近來怪事連連,又讓他不能不多想。
午膳平靜地過去,下午秦楚夢有點發燒,又暈了過去。方渡便留在臨芳居照顧她。
等到晚上,秦楚夢終於退燒了。
此時月亮已經升起。木照在桌邊用手拄頭,打著瞌睡。
他跟著忙前忙後一整天,早就乏了。方渡打發他去休息。
臨芳居有一間空屋子,正好夠睡。木照打著哈欠,跟方渡說了兩句顛倒錯亂的夢話,推門進去。
方渡一轉身,卻發現,院子裡多了一道白色身影。
是秦楚夢,她不知何時,自己跟了出來。
“楚夢?”
方渡喚了她一聲,問她怎麼出來了。秦楚夢沒有回答,而是慢慢地走,徘徊不停。
她的狀態不對勁。
方渡沒有立刻叫醒她,而是跟在她身邊。這樣既能防止她出事,又能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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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夢的雙眼沒有光彩。她繞著院子走,像一縷遊魂。方渡無聲地走在她後面,彷彿她的影子。
他看著眼前的秦楚夢,清瘦的背影,白衣寬鬆,有風的時候,衣襬會向後揚起,恍若一隻隨時要乘風飛走的白鳥。
秦楚夢就這麼走了五六圈,隨後,她又繞回院子裡。
她站在庭院的中央,仰頭望著天邊的月亮,突然跪下,不停地叩首。
方渡望著眼前著驚悚的一幕,面色沉靜。
秦楚夢嘴裡唸唸有詞,方渡湊近後,聽到一些胡亂的、破碎的話語。但有一個詞反覆出現。
月神娘娘……
月神娘娘……
難道,秦家拜的是月亮?
方渡抬頭望著頭頂的月,不知不覺中,那月亮離他竟然這麼近。幾乎他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它。
眼前的月,比平時見到的更慘白。就像是從一張白紙中裁剪出來的,明晃晃掛在他的眼前。
月神娘娘——
月神娘娘——
方渡猛然驚醒,他竟然也不自禁地在心中念出了這個名號。
不對勁!
不能再讓秦楚夢祭拜下去了!
方渡伸手要把跪在地上的人拽起來,但此時的秦楚夢卻像一尊白玉雕,她的手臂冷得驚人,臉上的表情也不再生動。
方渡凝神屏氣,周圍有一圈一圈的靈力波動。忽而,他雙目急睜,厲聲喚了秦楚夢的名字。
“秦楚夢!”
這聲音很特別,像是從很遠的天邊傳來,又像是在四面八方同時敲響了一百口大鐘。它是一種震顫心魄的聲響,被叫了名字的秦楚夢渾身一顫。
方渡的四式之一,言問的變式“呵名”。用這一式,僅僅呼喚對方的名字,就能讓人心神巨震。嚴重的肝膽俱裂。
方渡自然不會對秦楚夢用十成的靈力,但是,秦楚夢在身體倒了一下後,又爬起來,繼續跪拜的動作。
呵名有一個前提,必須把人的名字叫對。
眼前的女子,不是秦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