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郭清感慨地說道:“記得當初我在隔壁初次見到你時,正目睹著老張對你肆意責罵,而你卻毫無怨言、默默承受。那一刻,我便心知肚明——終於盼來了一位能夠長久堅持下去的人!”
於是,他主動前來與我交談,一同抱怨起師傅老張的嚴苛要求,並時常在下午茶時分慷慨地為我涮洗一瓶飲料。
其實,他這麼做無非是希望當我某天想要逃離這份工作時,腦海中能浮現出他曾給予我的關懷和善意,從而讓我稍作遲疑,哪怕只是多忍耐一段時日,對他來說也是值得的。
然而世事難料,儘管我們一直努力堅持,但終究還是未能抵擋住時間的考驗。自過完年疫情結束、復工之後,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郭清的瘦高個的老鄉毅然決然地選擇了辭職離去。
而大師兄郭清失去了他在工廠中的搭子,他也是熬不下去了,在苦苦煎熬了兩個月之後,深感沒勁兒就辭去了工作。
自此以後,我們的聯絡就少了許多,等我也離開了世紀精信機械廠以後,他也逐漸變得杳無音信……
我本以為和郭清應該是挺熟的,每天上班都在相互照顧著線體,或者說他總是來幫襯著我,本以為他是應該與我好的。
工作休息的時候也互相買飲料水果的,下班以後還一同下班走路,到宿舍社群的門外面一塊兒的吃飯,我們這樣像工作搭子的一塊兒生活了半年多了。
結果當他離職了之後,本以為無話不談的同事,卻很容易的就斷了聯絡,從他問詢過我入職富士康加工區的工作情況後,到現在就再也沒聯絡過了,刷朋友圈好久沒刷到他的資訊,搜了一下他的微訊號,嘗試性發了句在幹嘛,結果卻是我已不是他朋友,這是我被他刪除好友的事實。
朋友太熟了以後就是無話可說的境界了,我到發小家去玩,到了他家裡卻總是為了玩什麼而糾結。後來我就跟他說,我是來找你玩的,玩什麼都可以,客隨主便嘛。
我記得我們曾經騎著腳踏車組團到道口古鎮去看湖。
我記得我們曾經步行七八公里到河溝裡摸魚,河岸的草堆枯葉下翻找刺蝟的洞,沿著河岸走到有石橋的地方看夕陽。
我記得我們曾經坐在主屋的地板上下跳跳棋,五子棋,一直下到屋裡黑透了看不清棋子了。
後來大了嫌棄壓馬路出去玩太麻煩也沒勁兒,就一塊兒貓在沙發上,各自拿著手機組團打英雄聯盟,或者各自刷著自己的手機看小說刷影片,瓜子花生熱水隨意的吃喝著,窩在一個地方互不相關也沒覺得太無聊。
只是現在人大了有了利益得失心,已經失去了曾經的那種心境,合作再愉快的同事等到下班後打個照面各自回去,約酒約吃的也越來越覺得沒意思了,總覺得以前一塊兒吃喝的也不過是交了一桌的酒肉朋友罷了,別看吃喝的時候有多熱鬧,散場以後還是一個人的孤獨。
我也是越來越想要愛一個人,生一對活潑有趣的兒女,呆在自己組成的小家子裡,和妻子共同養大孩兒出嫁的出嫁結婚的結婚,然後和老伴白頭偕老的老去了,這件事我覺得應該會幹上下輩子都不覺得煩,只是我還一直在尋找愛情的路上。
對於愛情的追求一直都是在心動,卻沒有行動過半步,等我進廠了以後,見到過的未婚的女孩更加的稀少了,難得見到一個好看的能看的女生,她坐在辦公室裡吹著空調對著電腦螢幕做表格寫文件,對比我這樣貓在車間裡守著線體不停幹活,環境的對比太大就有了天然的落差感,根本上就是兩個世界上的人,我沒錢沒顏也沒話說,我就只能敬而遠之了。
後來我漸漸的放下了愛情的臆想,沒錢英雄難,沒錢就沒有去勾勾搭搭的勇氣,兩三年如此,現在也還是如此,我都漸漸的習慣了一個男人或者三兩個男人的娛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