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至他的面前,伸手按住他的側臉,“眾目睽睽之下,我究竟做了什麼,令她覺得生無可戀,自暴自棄至此?”
拓跋鋒驟然起立,陰沉著臉道:“你也知道不是她,但是你卻在眾人面前暗示是她!讓她百口莫辯,無以自明!”
“那又怎樣?”我冷笑,“我倒是相信不是她,但若無居瀾驗證酥酪,你卻認為未必不是我!甚至於直到現在,你都在懷疑是否系我授意崔燕來陷害皇后!否則為什麼不放燕來歸宅,圈在這裡救治,不容斯參軍看視?”
拓跋鋒一時語塞,卻又道:“不要胡攪蠻纏。我在問你何苦必定要置她於死地?”
“她死了沒有?”我反問,“只要小甯在幽州,她不會死。”
“冷宮幽禁,生不如死。”拓跋鋒此刻的聲音,陌生得我都不能辨認。
“你要是捨不得她受苦,現在就去謀朝篡位,再扶得她正正的,也就是了,何必衝我發火?”我話音剛落,拓跋鋒提起一個碧玉茶杯就砸過來,我只覺眼前一黑,右額被重重敲了一下。整個人連退幾步,一直到跌坐在地上,熱血很從眼前冒出,血流披面。
拓跋鋒未曾料到我竟絕不閃避,不由臉色大變,他上前欲拉我起來,我一把推開他的手,捂著臉自己站起來。
“很好,好極了。”我看看地上跌了粉碎的茶盞和衣服上的血跡,睜著一隻眼睛看著他。惱怒愧悔之色在他臉上一閃而過,他自持片刻,叫侍女進來。
“海其騰君,你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你何必當初辜負了她,今日又後悔不忍;你何必當初執念於我,今日又被我辜負!
我一把扶住丹朱,把這句話和他一起,丟在黑暗沉沉的中弘正殿中。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這是撕蝴蝶的節奏吧!
第78章 燕燕之歸
三四月間,大魏朝政乃至坊間議論的核心只有三件事:一、上巳節皇后賜毒酥酪之事,二、臨川長公主迎歸冊封之事,三、遷都幽州之事。
第一件事最為街談巷議風傳。皇后與魏國夫人爭風吃醋,何其精彩?只怕敷衍成書,說唱七日,都無問題。尤其是她們為了誰吃醋這關目就可大作文章。或雲國主陛下,或雲執政王爺,兩兄弟各有擁躉,正爭執不下,難有定論。深諳宮闈秘辛的親貴大臣,當日事生肘腋,目見耳聞,只怕也多未參透其中關竅,倒是給拓跋炎遮了羞。而如銀髮柏季之輩,固然心如明鏡臺——毒物出於宮中,若要追查到底並不煩難,為何不查?但事不關己,自無必要強出頭。
拓跋炎早已厭倦了心有所屬的妻子,又礙於母后臉面,能夠藉此機會命皇后入道遷宮,至永福寺同其母夫人一處學佛懺悔,已是寬宏大量。至於皇后左右侍從悉數處決,究竟是連坐還是滅口,又有何人關心?最多容甯在幽州聽得此訊不痛快罷了,但他鞭長莫及,又知來日方長,謝罪表一上也便無辭。
而海其騰君,固然掌執政之權,但渠身為大伯,對於如何處分小嬸子實不宜置喙,何況若真要搜根剔齒,又難免牽扯到愛子之母。是以他雖對我大為震怒,絕不理睬,但在朝堂之上,一時也只得聽任。只有元氏皇太后是個老辣的,為防拓跋鋒秋後算賬,很快出頭做主將元好兒悄然嫁給柏氏部某王爺,從此與拓跋鋒一刀兩斷再不相干。九年夫妻一段孽緣,遂變成了置毒案的餘波,很快便消弭於無形了。
另一方面,四月初八,臨川長公主至燕都,入宮封貴妃。次日外命婦入宮朝賀,宇文貴妃遣散諸人,摒退侍女之後,乃留我近前。
公主殿下雖然嫁入魏宮,依舊著漢家禮服,金紫暗紋綴珠錦襖,鵝黃羅裙。因在佛寺多年,素面不習脂粉,保暖不用貂裘,逸然出塵之姿,倒是更勝疇昔。
“皇嫂,一別經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