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流露出任何別樣的情感。
在他眼中,若不是外祖父趕走了母親,後來母親也不至於帶著他們兄弟倆流落到康乃狄克州那個同性戀流行的城市,如果有外祖父的庇廕,他們一家三口的日子就不會那麼淒涼,他和老三也不至於去街頭賣玫瑰花,老三不會被車撞,他不會遇上那個變態,母親也不會死……
他不恨蘇家的人,但他寧願和他們做陌生人,也不願意認祖歸宗。
於他而言,他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便是如此,不恨已經很難得,陌生人三個字便足夠了……
忽然得知當年外祖父曾經為紀念母親而開了一家珠寶店,直到他去世也沒有再次見到母親一面,幾年的思女之痛對一個老人來說,已經夠殘酷了,更何況直到他死,離家的女兒也不曾回來弔唁……
也許,即使魂歸九泉之下,那個老人依然不瞑目……
離開醫院之後,顧燁霆坐在車裡靜默的待了一個小時,眼看著天快黑了,他眉峰輕蹙,斂了斂眸,隨後調轉方向往墓地而去——
路上買了一束白菊,他下車走進墓地,踩在長滿了青苔的臺階上,沿著臺階一級一級的往上走。其實很早以前他就調查過蘇老爺子的墓碑所在之處,也曾經來這兒看過一眼,但只是遠遠看了一眼就離開了……
如今,他輕車熟路的找到了那個墓碑。
頎長的身影立在墓碑前面,他瞳孔微縮,盯著那一方小小的石碑。墓碑上面的兩個角已經被風吹雨打磨損,原本的稜角如今漸漸圓滑。他凝視著碑上那張泛黃的照片,那個看起來略有些嚴苛的老人在不到五十歲的年紀就化為一抔骨灰,葬身於這個小小的墓碑下……
顧燁霆緩緩彎腰,將白菊放在墓碑前面。
別的墓碑四周長滿了小草,這墓碑前面乾乾淨淨,而且擺放著的蘋果也尚且沒有腐敗。應該是時常有人前來拜祭吧?母親已死,大伯父在H市任市長,常年不回M市一趟,二伯父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自然不會常常來看一個老人——
至於蘇靖軒,呵呵,那個二世祖不忘了自己姓什麼就不錯了,還能記得住自己的爺爺葬在哪兒?
所以,應該就只剩下一個蘇景笙了。
只有那個溫柔似水、又暖若冬陽的男人,才會念及舊情,時常來這兒祭拜一下他的爺爺,陪他孤單的爺爺說說話……
“外公。”
顧燁霆略顯粗糲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墓碑上泛黃的照片,早知道這個老人後悔了,為了母親做了那麼多事,他也不會三年都不來看一眼這個老人……
“我是蘇美菱的兒子,您的外孫。”顧燁霆溫柔一笑,手指離開了墓碑,直起身輕聲說:“也許您早就不遺憾了,我媽在十幾年前就下去陪您了,我想,你們一定早就冰釋前嫌了。畢竟你們都是那麼善良的人,在地下重逢了,怎麼會還記著這個世界的仇怨呢……”
“下一次,我帶老三來看您。”
……
原本不善言辭的顧燁霆站在墓碑前說了一些話,天色已經黑了,他才跟外公道別轉身離開了墓園。
沒想到,他會在墓園外面遇見顧承煊——
顧承煊聽許奕珩訴苦說昨晚顧燁霆找他聊了通宵,當即不放心的開車去了醫院。找到莫畔笛的病房之後,卻看見凡是能看見病房裡面的地方,都被顧燁霆遮住了。他意識到裡面兩人在辦事兒,所以就下樓去停車場等他。
哪知道,顧燁霆走出醫院的時候一臉的凝重,顧承煊很久沒有看見他那麼凝重的臉色了,心知不妙,於是安安靜靜的呆在車裡等著看顧燁霆的動靜。哪知道顧燁霆在停車場一直不走,一待就是一個小時,他也只能陪著……
後來顧燁霆的車終於走了,他也不敢懈怠,趕緊開車跟了上去。直到顧燁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