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不管在窒韋人眼中這個部日固德如何的陰險卑鄙,下流無恥,他卻是親遼國的,室韋諸部不和,也是符合遼國利益的,遼國怎麼可能把他交出去?如果那麼做,以後還有誰敢為遼國做事。再加上這個巴雅裡一向不但恭馴,蕭綽有意地冷落他,她已決心對其他幾個強大的室韋部落施加壓力,把這個巴雅裡趕到走投無路了,又何必給他好臉色。
酒席宴上,又起風波。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有一位遼國王爺建議諸部頭人一一獻藝,以助酒興。他們獻藝,不過是唱唱歌,跳跳舞「這些是草原上的男女人人都會的,只不過身為頭人酋領,人前人後要自重身份,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表現過這些東西了。
今天不同,方才大家都知道小皇帝年紀還小,好玩好動了,回跋部頭人阿別裡獻了只狐狸,哄得皇上開心,還拿回了一柄太后親賜的寶刀,大家正眼熱不已,這時候表演節目,自然也挑小皇帝喜歡的東西。於是乎,這些頭人們雜耍玩笑,扮個鬼臉,輪番地表演節目,逗得小皇帝樂不可支,一見小皇帝開心,他們渾身的骨頭都輕了三分,什麼身份架子都不顧了,一時醜態百出,整個一出大遼國的官場現形記。
輪到安車骨珠裡真時,可真難為了他,要他像這些人一樣讒媚取樂,殺了他都不肯,倔勁兒上來,珠裡真早忘了什麼臥薪嚐膽,要他像勾踐那麼的作踐自己謀什麼機會,他寧願轟轟烈烈而死,酒席宴上的氣氛登時冷了下來。前有一個巴雅裡不識時務,現在又有一個珠裡真倨傲不馴,蕭綽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北院宰相室醅一見,忙打圓場道:“酒興正酣,大家表演些技藝,
不過是佐以酒興罷了。珠裡真既不擅歌舞,那麼會些甚麼呢?”
珠裡真拘了拘腰間的刀道:“我們女直人生活艱苦,每日為了填飽肚子而奔波,哪有興致學什麼歌舞呢?我們只會舞刀弄棒,射箭行圍,獵殺野獸,求個溫飽。皇上、太后,諸位大人,如果有興致,那珠裡真就演演刀法好了。”
珠裡真這一舞刀,就舞出了禍事來,他也不懂什麼系統的刀法,只不過是長年廝殺搏鬥,與人鬥、與獸鬥,琢磨出來的簡直、直接、凌厲的殺人功夫,每揮一刀,還要霹靂般大喝一聲佐以刀勢,瞧來實是威猛,刀風呼嘯,霹靂連聲,看得那些粗獷的大漢眉飛色舞。
可是小皇帝耶律隆緒可沒見過有人在他身邊這麼鋼刀飛舞,叱吒連聲,猶其那使刀人一動作起來,鼓腮突目,形容猙獰,結果把小皇帝給嚇哭了。
這也沒甚麼,蕭綽雖不歡喜,卻也不能因為皇上哭了兩聲就治他的罪,可是第二天小皇帝卻是低燒、腹瀉,生起病,御醫診治,說是受了驚嚇,這一下蕭綽隱忍的怒意可是爆發了,幾乎當場就要砍了珠裡真的人頭。
蕭綽本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幾年來獨掌大權,更已練就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城府,可那得分是對誰,分什麼事兒,她只有這一個兒子「牢兒就是她的希望,就是她的寄託,關係到兒子的事,對這個母親來說,她就不再是雄才大略,睿智穩重的蕭太后了,而只是一個護犢的普通母親。
幸虧墨水痕墨大人受了安車骨部落不少好處,在蕭後面前替他說了幾句好話。說皇上頭一回冬狩,本來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兒,要是對女直大動干戈的,有損對附屬諸部的教化之功,再者說皇上正生著病,也不宜衝了血光。
蕭綽氣頭兒過去,想想為此殺人確實不合適,也就做罷了。可是墨水痕自覺為安車骨部落出了大力,做好事哪有不留名的道理,於是便跑到珠裡真那兒,添油加醋,很誇張地說蕭後如咎憤恨暴怒,意欲派兵滅了安車骨部落,幸虧他墨大人舌燦蓮花,力挽狂瀾,這才消卻了太后的殺意。
說者本為邀功,聽者心驚肉跳,珠裡真就此上了心。小皇帝將養了幾日,病體得以痊癒,蕭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