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在它們跌落在桌上前接住——他現在的樣子,象個無聊時找遊戲玩的孩子。
“可她現在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個機會!你們寧可把它給那個不清不白的女孩子嗎?”我真不服氣。
“不清不白?”殷子期放平筷子,看著我冷笑,本來就歪的嘴更是撇到一邊:“她就清白?她不也一樣想和我不清不白嗎?你以為如果她不知道我是霓裳的市場總監她會把我拉到酒吧拼命灌酒?她會把我帶回自己的香閨?如果那天你沒有回來,她不會說自己不清不白吧!”
“其實,繡存,我覺得她們演繹霓裳的話,效果肯定遠遠不如你。真的——想象一下在一條江南小街上,一個身披華紗的純真女孩兒,在細雨過後的石子路上輕盈地走過——遠比現在劇本中奔放狂野的現代女郎更有誘惑力,也更適合霓裳的文化底蘊!”殷子期身子前傾,認真地看著我。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考慮一下我的提議?這可比你當什麼董事長秘書有趣得多!”
怎麼全世界都知道我現在在天翔當秘書了?我回避了這個問題,奇怪地問他:“誰告訴你的?”一想,問的多餘——肯定是路淑君。
果然是。菜上來了。好在,殷子期點的才都比較清淡。他沒有要酒,而是要了壺菊花茶。清亮微微帶著黃綠色的菊花茶在杯中盪漾,水面上漂浮著兩朵正慢慢伸展開花瓣的白菊花。
我很喜歡菊花茶。但我想不到這個吊兒郎當的傢伙也會喜歡這個:“你不喝酒?”我問了一句。
“一般不喝。酒喝多了誤事。”他垂下眼簾,吹了一下手中端著的茶水。
可那天在我房間裡,他可是一身酒味啊!
“你是混血?”我吃了幾口後,抬頭問他。他應該有中國血統吧?畢竟沒有中文成長背景的話,中文要說得和我們一樣是相當難的。
“是!”他吃東西的時候,嘴巴倒看不出來歪了:“中美混血!”
“你今年多大?”我又問。
“怎麼?對我感興趣了?”殷子期盛了碗湯,放到我面前:“很高興終於能引起你的注意了。我今年二十九,未婚。需要我報上家庭出身嗎?”
這個傢伙!我趕緊搖頭。其實,我不是喜歡先摸清楚人家底細的人。包括當初和狄文在一起時,等我和他確定關係了,媽媽問我知不知道他家裡情況怎樣,我才想起來我對他家的情況一無所知。其實關鍵是他自己,他的出身背景什麼的又能改變什麼呢?
“對了,你真不打算給云云點機會了?”我終於想到了今天約他的主要目的。
“你說呢?你真的覺得她有那麼出色?”他看著我。
那倒沒有。其實我也明白他的意思了。看來,云云那天把他帶回去,並不象我原先想象的那麼簡單,可能不是她說的對他一見鍾情了,雖然殷子期的確有那個本錢。原本她參加選拔不也沒有告訴過我嗎?如果不是後來因為風聞自己可能落選,可能她要等最後才告訴我吧!
她真不該踩進這個圈子的。
我並沒有因為殷子期的話而鄙視她:“她也是在想辦法完成自己的夢想,別人都可以用手段,為什麼她就不可以呢?”
雖然我的聲音很輕,可殷子期還是聽到了。他放下筷子,看著我:“繡存,你很有意思。你是個充滿矛盾的女人。比如說,你一方面為被不正常競爭破壞的公平而不平,一方面卻不自覺地要製造新的不公平。就象你這種好象無慾無求的態度,其實就是一種最強有力的手段。”
這話不象從他這種人嘴裡說出來的。他以為他是誰?心理醫生嗎?
“所以,繡存,我相信你內心深處一定壓抑了許多欲望。聽我一句——人生太短,何必自己逼自己。有時候隨性而為,對自己是種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