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眾螻蟻。
赫連狄眸光似被針一刺,緊縮了幾輪迴,雙眸緊緊地凝視著靳長恭:“不快了,因為該做的事情,我已經做了。”
靳長恭表情不滯,陰沉著嗓音道:“你說什麼?!”
“下毒,並非一定要餵你吃毒藥下叫下,就在剛才,新制的毒已經下了。”赫連狄似在享受靳長恭漸漸變臉的過程,於是這一句話說得即綿長又清晰。
靳長恭徒然表情陰森一片,眸光血光浮現,薄唇似塗血般,因為主人身體沸騰的血液而緋麗絕豔。
“赫連狄,你倒是給我上了很好的一課,什麼叫陰溝裡翻船。”
“想知道你是什麼時候露出的破綻嗎?”赫連狄笑了笑。
“我沒有興趣知道,既然此毒沒有解藥,那你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靳長恭獰笑一聲,似將那張妖媚的臉,撕出一個口子,從中釋放出一頭嗜血,充滿血氣殘忍而暴戾的怪物。
她身影如風馳電閃,瞬間便移到了赫連狄身前。
而赫連狄只覺眼前一花,額前的細碎髮絲拂起掠過他的睫毛,鼻尖,與嘴唇,一道冽烈似撕破虛空的殺意,已近在眼前。
他完全沒有想到,此人竟說殺就殺,殺伐果斷,不留一絲餘地,可見心性之堅韌絕非一般。
他下意識退後一步,卻聽到赫連眥暽尖叫恐懼地喊道:“住手!”
那已刺破他胸膛五指,嵌入他左胸房位置的五個血洞,令人觸目驚下,若赫連眥暽再喊遲一步,估計便是直搗他此刻激烈跳動的心臟處。
赫連狄臉色煞白,直愣愣地瞪著眼前這一張冷血而殘酷,似集這世間萬物罪惡而生成的血眸,那內部濃稠的似血的殺意,令他渾身戰悚,關切與四肢皆麻木僵硬。
但奇異的是,她竟會因為赫連眥暽的喊聲而止步。
赫連眥暽披著一件薄衫,赤裸的胸膛大開,他顫抖著嘴唇,衝上前抱住靳長恭,哽咽嘶叫道:“不,不要殺他,不要!求求你了!”
“他那麼對你,你竟還要救他?!”靳長恭臉色陰沉似水,反過頭來,大聲喝叱。
赫連眥暽聞言,卻不知道為何雙眼似入神地看著她,失神一瞬,才道:“他救了我,並讓我為失去的家人報了仇,這是我欠他的,我還!可是如果現在他死了,魔窟內那麼多的人,肯定亦難逃一死!毒宗全是他的人,沒有他的毒控制,那些人為非作歹,無惡不為,到時候死的人,會何其多!”
“與我何干!就算魔窟死再多的人,我亦不會放過他的!”靳長恭眸光微冷,語氣不容置疑。
赫連眥暽攬著她的雙臂顫抖著,他咬著牙道:“既然如此,剛才我喊你住手你為何停止!我知道,你知道你是誰!”
靳長恭眼中一閃爍,撇開眼,有些負氣道:“現在是我要死了,你沒有聽到他剛才所說的嗎?我中了毒,離死不遠了,長久的我也考虛不到了,只想死前拖一個人下地獄作伴!”
赫連眥暽驀地轉向赫連狄道:“師傅,求求你,救她!只要你救他,徒弟無論什麼事情都答應你!”
而赫連狄看著赫連眥暽,無視胸前那冒血的傷勢,反而像看八卦一樣,睨了一眼他們,道:“眥暽,為師怎麼不知道,你何時竟遇到這個這麼厲害的人物,看樣子你們甚是熟悉,可能與為師介紹一下。”
不得不佩服他的心理素質的強大,看似安全之後,他便面色無常,甚至利用起兩人的關係開始動腦筋。
“師傅,她——她是我的末婚妻,求求你,替她解了毒吧。”赫連眥暽看了一眼靳長恭,便瞥開眼睛,懇求地看著赫連狄。
一開始,赫連眥暽的確沒有認出她來,可是剛才她竟因為他而停止了攻擊,這令他心存疑惑,再加上之前在竹屋的一番話,令他直覺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