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單煌張了張嘴,最後凝成一聲嘆息。這位老婆婆,也真是命運坎坷啊!
季單煌又問:“那她的外孫女呢?也不在了?”
難不成,祖孫三代全都沒了?
卓若虛看了看季單煌,嘆道:“她的大女兒有一個孩子,不過是個男孩兒,後來也不在了。她的二女兒,為了代替姐姐幫母親扛起整個苗疆,直到死都沒結婚,也就沒有孩子。”
“這……這樣啊……”
季單煌看著這位面容慈祥的蠱母,心中酸澀,隱隱有悲傷流淌而出,浸得眼角都有些溼潤,卻也只是連連嘆息而已。
蠱母一家就此後繼無人,想來也挺悲哀的。只是不知,這樣的結局,是不是跟她們終日與蠱蟲打交道有關。
蠱蟲這東西,是由無數毒蟲廝殺吞噬得來的,每條蠱蟲的育成都會有無數毒蟲喪命,可謂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再加上蠱母養育的蠱蟲,大多是毒性奇強用於傷人性命的,因果輪迴,倒是很容易造成這種悲慘結局。
嘆息了幾聲之後,季單煌忽然想到,進門時右手邊的房門也是緊閉著的,不知裡面有什麼。季單煌正欲開口詢問,卓若虛早已是看透了他的心思,道:“那邊房間裡躺著的,是她的二女兒。你要是想去看,那就去看看吧。”
季單煌看看卓若虛,再看看對面緊閉的房門,心臟輕輕一抽,竟有些緊張了起來,邁出的腳步都微微有些顫抖。
他有種感覺,這門後沉眠著的,並不僅僅只是一個和他毫無關係的苗疆蠱女。而更應該是……
用力甩了甩頭,季單煌將腦海中忽然浮現出的怪異感覺甩掉,輕輕伸手按在了竹門之上,卻忽然失去了推開的勇氣。
他有些害怕,怕見到這門後沉眠的女人。
卓若虛站在季單煌的身後,也不說話,只靜靜等著他的動作。終於,季單煌深吸一口氣,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手掌微一用力,將門推了開來。
清新的花香倏然散逸而出,濃郁了幾分。季單煌抬頭望去,看到的同樣是鋪滿了花草的竹chuang。那竹chuang之上,身著苗族華服的中年女子安詳地睡著,脖子上一條深深地傷口如蜈蚣一般,觸目驚心。
這個人……是被人殺死的!
季單煌嚇得一個激靈,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隨即意識到自己的表現太丟人了些,勉強壯起膽子,走上前去。
離得近了,竹chuang上沉寂的女子面容愈發地清晰起來,即便已是四十餘歲的年紀,眼角描下了淺淡的歲月的痕跡,卻仍是美得風華絕代。
看著這美麗的苗家女子,季單煌的心狠狠地抽痛了起來,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悲傷瞬間席捲了全身,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一陣陣的窒息。
為什麼,他看到這苗家女子會覺得如此的難過?這種窒息的感覺是怎麼回事?他不應該是第一次見到這女子嗎?可為什麼會有一種久別後終於重逢,卻發現對方已然香消玉殞的痛苦?
“十師叔。”扶著chuang沿喘息了半天,季單煌方才顫抖著開了口,“她……她叫什麼名字?”
卓若虛面容沉靜地看著季單煌,沉默片刻後,方才輕輕回道:“阿蘭。”
這孩子的表現,很強烈,可為什麼他仍是什麼都不知道?
“阿蘭?好像不認識啊!”季單煌緊緊蹙著眉,有些眩暈,“十師叔,那她姐姐叫什麼名字?”
卓若虛道:“她姐姐,叫阿依。”
“哦。”季單煌嘆了口氣,仍然是毫無印象的名字,“那麼,阿依也在這裡嗎?”
卓若虛道:“阿依二十多歲就已經去世了,沒有留下遺體。”
“這樣啊。”季單煌沉默片刻,“十師叔,之前你說,阿依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