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以的,姥幫我想了這個辦法,藉此拖延。只是再想應試,就要等到來年了。
握著掌中已經被我偎的溫熱的銅盒,我看了一會兒壓印在上面的雀鳥圖形,小心的將它壓在綁了布帶的左手中,微微用力旋開了盒蓋。
磨的發亮的盒中是一錢凝固的硃紅油膏,雖然加了些許的香料,也只是女子們常用的普通胭脂。
我知道這胭脂便是璃光公子於天香閣中買了添在這精細的盒子中的,可關鍵不在於裡面裝了什麼,而是在於盒蓋上刻著的那隻喙上生著利齒的雀鳥。
姥說那不是普通的雀鳥,而是能食盡枉死妖魅的多羅羅。
這是他特意送我的,能驅趕我夢魘中那些死臉的符咒。
當我回到儲閣覆命的時候,璃光已經醒了,他身上的傷口已經用浸透了藥的麻布填了,可因為出血過多,依舊虛弱的無法說話。當也已經將斷臂的骨頭接駁好,起出了插入手臂中刺針的我站在他的床前時,面色蒼白的璃光睜大了眼睛,手輕輕的動了一下,指著我透出血跡的肩頭。
“請您放心,這樣的傷對於在下來說相當常見,根本沒感覺什麼。”見他依舊蹙眉,我笑著補了一句:“還沒為公子們彈過琴,等一月後大好了,還望您能來樂館捧場。”
他合了眼,復又睜開時,積蓄了力量抬起了床裡的手。那枚鎏金的胭脂盒從他的手中摔出來,咔啷一聲砸在榻上的臂隔角上,我伸手收入掌中,便看見了上面那隻怪異的鳥圖。
“您要將這個給我嗎?”我問,再抬眼時,他已經脫力的睡了過去。
“姑娘回吧,傷藥明日會送於樂館。”一直籠了紗袖站在我身後的長孫無忌打了個哈欠,立時便有黑衣蒙面的男子上前,放下了璃光榻上的幔帳。
我回頭,看見老狐狸站在我身後,掐著手指算著。
“養傷也需要銀錢,就算在這小子的頭上……當纏頭給您送過去……您這重傷,回去能應付的了館內人的盤問麼?”
沒理會他哈欠連天的逐客,我扶著肩頭轉過身:“您為何護他?”
“為了大唐的江山。”
冷笑,我哼了一聲,將手中的胭脂盒子丟入空中,又伸手接住:“不愧是廟堂之上的大人,句句話都官威十足。”
聽我這句揶揄,長孫無忌嘿嘿的笑了:“真是一點都不給老朽留面子,您跟我說話,句句都非要踩在痛腳上才舒心。”佝僂著背的老狐狸仰起臉看我,依然一副忠厚老者的面貌,被燭光照亮的蜜色瞳仁卻如叼羊的夜梟隱隱收著寒光:“姑娘三次拼死,都是為了這些旁不相干的人′於情於理,卻違背闇屬行事首先保全自身的信條,您……又是為了什麼?”
一句話問的我語塞,而老狐狸又沙啞的笑了幾聲道:“荀姑娘的問題肯定很多,只是今日天色以晚……您正值當年,老朽這半截埋了土裡的人可是撐不住了,這雙老眼已經瞧不清咯……”
我怔怔的站著,而老者連連的打著哈欠,自顧自的抽身離去。又站了一會兒,有人吹熄了屋內的燭火,我在黑暗中隨著一句話不說的黑衣男子退出了儲閣,自己回了樂館。
治療劍傷的上等藥劑與豐厚的銀錢接連送了幾日。姥一句話不問的全數收下。
然後一晃的,端午那日的事情至今就過去了將近一個月。
姥將點好的茶推在我面前,我行禮後,單手捧起了茶盞,輕輕吹開了飄在茶麵的茶華。
入宮的事情,看來要另找門路了……
也罷,我還得留著點時間,將我的東西從長孫狐狸那裡討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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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章節名是“多羅羅”。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