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長劍輕輕一顫,抖落點點冰屑,似在呼應主人之言。他復又一笑,起手揮出一劍,攻向那翩飛的白蝶。白蝶成群,見他這一擊,倏忽散開。可雖避開劍鋒,那森冷寒氣卻早已包圍四下,不落一絲空隙。白蝶觸及寒氣,頓化做冰屑碎開。須臾之間,萬千白蝶只餘下一隻,它周身微光明滅,似是難以支援。
這隻白蝶,自然是華絮本體,眼見如此情形,雲和飛身突入,於茫茫寒氣之中,將那白蝶合在了雙掌之中。他本已傷重,此舉實屬勉強。寒氣如浪,覆上他身,轉眼將他壓制在地,更凝作冰晶,將他困囚。
儀萱又驚又急,正要施以援手,那魔物卻轉眼到了她面前,如冰劍鋒正抵在她眉間。可怖寒氣一如活物,沿著劍鋒傳來,滲進身軀,糾纏咬齧。
那魔物笑著,問她道:“這劍好看麼?”
儀萱滿心厭惡,只是沉默。
他依舊笑著,道:“我乃殛天府劍侍,蝕罌。主上有五柄寶劍,屬此劍最美。我蒙主上厚愛,得持此劍。主上更將離魂奪舍之法傳授於我。劍侍之中,再無第二人有此深眷。昔日魔道昌隆,我隨主上南征北伐,何等意氣風發……”他說著說著,表情黯淡了下來,“可恨這永聖天宗,竟毀我肉身。失卻肉身,就無法使用此劍。我在這六虛聖山上,如孤鬼徘徊,只為找合用的身體。這麼多年,我幾乎快被絕望逼瘋了。我甚至想過,若能將真虛境擴至天下,興許才有希望……呵呵……”他說著,似笑非笑地看著儀萱,“多虧了你呢。你引出了聖師雲和,更帶來了最合適的肉身。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今日功成,我便血洗永聖天,以還當年之恥!而後,便能堂堂正正地回到殛天府,再隨侍令主身側!”
儀萱聽得心寒。真虛法陣已破,為何永聖天的人還未趕到?若是至今的所有努力,不過便宜了這魔物該如何是好?此時此刻,難道就沒人能阻止這魔物了麼?!
突然,一道鋒銳劍氣劃破冰冷,在空幽地下振起一聲囂響。蝕罌手中的長劍被猛然震開,讓他急退數步。
儀萱認得那招式,不由心頭一顫。
森白寒氣之中,來者高傲的嗓音如倏爍星火,燃出一絲暖意:
“喪家之犬,何談歸處。”
第三十四
“喪家之犬,何談歸處。”
蝕罌聽得此話,強壓著怒意,冷笑道:“喲,我還以為要等許久呢,竟這麼快就來了……”
但見如霜白霧之中,蒼寒一襲白衣,背手負劍,飛身而來。他落定身姿,昂首抬眸。病痛傷相,全然盡消。傲然氣宇,凌厲如昔。
儀萱忍不住歡喜,看他如此神色,想必眼睛也已復明。如今真虛靈氣不再,他是真真正正地好了。諸多付出,終有回報。她終於,把他救了回來。
她正想開口,卻又啞然。到了此刻,她方才害怕,怕他誤會她真是棄她而去,怕他因此移了情意。可要解釋,她偏又生怯。再者,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蝕罌看了看蒼寒,又瞥了一眼儀萱,道:“也虧你能找到這裡。為了一個女人隻身犯險,果然情深義重啊……又或是,特地來報拋棄之仇的?”
蒼寒聞言,也不搭理,只是看著儀萱,正聲道:“儀萱,靜息凝神,別虛耗真氣。待我先料理了這魔物,還有事同你計較。”
計較?儀萱一聽這詞,心就慌了。難道真的誤會了?好不容易心意相通,不至於如此吧。她正想說話,一股寒氣卻自胸口竄了上來,沒過咽喉。霜雪如活物一般,束縛住四肢,攀緣至脖頸,扼住了她的聲音。
“你好像還不明白情勢啊。”蝕罌笑道。
蒼寒眉頭微蹙,稍稍打量了蝕罌一番,便知他奪了陸信的舍。他出語淡漠,只道:“你費盡心機,不過是為奪舍。挾持我師妹,是想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