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頭杵藥的俞太醫匆匆跑進來,看到清醒的天子時頓時鬆了口大氣。 “陛下,您可醒過來了,真是天佑大雍啊!” 跟著出征的太醫這會老淚都流了出來。 天子受傷時正值戰打得最激烈時,天子怕軍心動搖,士氣被滅,硬是裝作自己沒事。 對外只說傷到了點皮肉不礙事。 其實傷口長達三寸半,差點就內臟受損了。 天子逼著他保密,每日綁緊腰腹騎馬拿長槍督戰或上陣挑殺。 傷口每日都扯動裂開,直至化膿高熱,才支援不住的倒下。 遇到這樣不要命的天子,俞太醫覺得自己這條命也不值錢了,陪著天子瘋。 可真的不用死了,他又覺得生命可貴了。 這會俞太醫真想哭個痛快,以解心頭懸掛的重擔。 但朱槿看不下去,她看到太醫跪哭在地,卻不動手給天子診脈看病,急了。 “哎呀!太醫,您趕緊給陛下看診啊!” 清脆的聲音,嗔怪的語氣,讓眩暈的慕玄度側目眯眼而看。 咦? 這大頭兵好像有點面熟的感覺,卻一時想不到是誰。 而俞太醫被朱槿提醒,連忙回神給天子探脈。 朱槿就緊張的站在旁邊看著,生怕太醫診出個不好來。 天子流血過多,化膿傷肌,腰腹被颳去好大一塊腐肉,她看著都害怕。 太醫說過,天子的傷情不可輕視,很可能會因為高熱影響到意識智力或性命。 她兩天兩夜沒閤眼,就盯著天子的體溫。 發熱了就趕緊打涼水來給天子擦身降溫,發冷了就趕緊烤熱棉被蓋上去。 不冷不熱就全身按摩。 把以前照顧她爹時,軍醫教給她的那套活血舒筋的手法都用到天子身上。 這會盯著太醫給天子探脈的朱槿,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略轉頭就看到天子愣愣的眼神。 朱槿眨了兩下眼睛,懸著心湊近過去問:“陛下,您感覺怎樣?” 沒有傻吧? 太醫說過,高熱太久人會被燒傻。 看著眼愣愣的天子,朱槿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甚至渾身都繃緊得有些發抖,害怕,好害怕天子變成傻子。 暈乎乎的慕玄度確定了眼前這大頭兵真的是個女子,然後腦子一分析,才猜到了是誰。 他聲音沙啞的確認:“你是忠義伯的女兒?” 這句話讓朱槿緊繃的弦乍然一鬆,身體都搖晃了一下。 都顧不上回天子的話,她就驚喜無比的跟太醫說道:“太醫,陛下沒事,陛下沒有變傻!” 俞太醫也激動得很,連連點頭:“陛下沒事了,陛下沒事了!” 脈象趨向平穩,雖然有些虛無力,但眼清目明說話清晰,萬幸啊! 慕玄度卻被他們倆的反應整氣悶了。 他們居然擔心他會變傻? 這什麼臣子,要不是他實在有氣無力,他得罵他們一頓。 他是天子,大雍之帝皇,怎麼可能受點傷就變傻子。 慕玄度鬱悶的不想理人了。 主要也是,腦袋好暈,睜著眼睛一會就想閉上,乏力得很。 知道天子沒事會好轉後,欣喜無比的朱槿如同心底重擔卸落,整個人都輕快起來。 “我去給陛下弄點好吃的去,一定要給陛下補回來。”說著就急忙小跑出去忙活了。 陛下昏迷兩天兩夜,肯定餓壞了。 她從京都帶來的補品還沒有給她爹吃完,可以拿來先給陛下補身體。 慕玄度半閉著眼,看著那道穿著小兵服的身影消失後,才悶悶的問道:“朕睡了多久?” 他記得自己見到朱虎就倒下了,能讓這些人擔心他會變傻的,他估計自己躺的不是一時半會。 放下心了的俞太醫笑呵呵的回答:“陛下昏迷了兩天兩夜,都是朱姑娘在這裡守著伺候,要不然老臣可撐不了這麼久。” 他已經五十多歲,跟著天子出征是因為他對治療外傷有一套。 但終究年紀大了,又擔著這麼重的擔子,若是還日夜都是他守著陛下,怕是早頂不住。 自己竟然昏迷了兩天兩夜,慕玄度頗為意外。 “可有發信回京?” 問到這個太醫就有些小心翼翼了:“忠義伯發了八百里急信回京。陛下傷重,臣子不可隱瞞,還望陛下理解忠義伯的一片苦心。” 怕忠義伯被罵,俞太醫也是硬著頭皮諫言。 僥倖之心無存了的慕玄度,嘆了口氣嘟囔道:”回去朕要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