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不是辦法。
探手鑽進自己的袖筒,從胳膊彎的一處暗口袋裡,悄悄扣出了幾l枚銅錢,回頭看了一圈路上的行人,沒找到一個合適的。正著急,突然聽到一聲方言,有些熟悉,很快想了起來,自己曾經從府上的顧姨娘那裡聽過,是慶州的腔調。
忙上前攔住,“大叔是慶州人?”
南城乃東洲的屬地,而慶州在中州,南城很少有慶州人,要不是這回慶州天災,洛安又奉戰事,慶州的人也不會跑這麼遠。
聽她這般問,自然知道她聽出了自己的口音,道是遇到了同鄉,態度客氣,點頭道,“公子也是慶州人?”
溫殊色無比慶幸自己的記憶力好,還記得顧姨娘說的那位表姐夫的名字,趕緊問道,“大叔可認識一個叫張有泉的人。”
那人面色一愣,有些意外,“公子是?”
溫殊色忙道:“我乃張公子妻妹的友人。”
那日顧姨娘上門來道謝,溫殊色並沒有放在心上,二十兩銀子而已,她就算不還,自己也不會放在心上。
怎麼也沒想到真有一日會求到他們身上,那位慶州人把她帶到了一間青瓦矮房前,簡陋的木板門也沒上鎖,伸手推開,一進屋,便扯著嗓門衝裡喊道:“張大哥,慶州來了親人。”
話音一落,一名婦人便掀開布簾走了出來,溫殊色立馬認了出來,正是那日求上謝府的婦人。
對方卻不認識她,滿臉疑惑,“你是?”
溫殊色客氣地道:“一個月多前,夫人託顧姨娘帶來的酥皮,甚合口味,還沒來得及同夫人道謝呢。”
婦人聽完立馬明白了過來,驚愕地把她打探了一陣,瞧她這身打扮,知道她多半不便,忙把人請進屋,叫來了自己的男人,不太確定地問道:“您就是謝家的三奶奶?”
溫殊色點頭,“初來南城,實在沒想到會遇上意外,貿然上門叨擾了張大哥和夫人。”
婦人忙道:“三奶奶折煞我了,我一個粗俗婦人,什麼夫人不夫人的,三奶奶於我娘倆乃救命的恩情,有什麼難處三奶奶儘管開口。”說完回頭瞪了一眼自己的男人。
慶州鬧天災
的那陣,流民到處瘋搶,一家人被衝散,要不是三奶奶那二十兩銀錢,自己的妻女早就餓死在了街頭。
張有泉自然心存感激,“我旁的本事沒有,人緣倒是不錯,三奶奶有何難處,儘管說。”
人緣再好,也只是普通的百姓,且二十兩銀子的恩情,著實不能要求別人為她賣命,“我想求張大哥,幫我去軍府尋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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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督監當日並不在軍府。
今日凌晨才從洛安回到南城,早上與幾個同僚一同去軍府覆命,人卻被攔在了門外。
巡官看著他,一臉陰陽怪氣,“是我等有眼不識泰山,竟不知魏督監是楊將軍的外孫,如此尊貴之人,區區督監,豈不是委屈你了。”
洛安糧草一事爆出來後,太子被楊將軍參了一本,皇上一怒之下,將其貶回了東洲南城,這事兒已經傳了出來。
身為楊將軍的親外孫,太子沒要了他的命,已算得上理智。
見南城沒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地,折身回到自己所住的小院,打算儘早趕回東都,卻又得知太子下令封城,任何人都不得進入東都。
早上回來時,他便聽到一些風聲,說是南城昨晚進了賊人,太子為抓人,幾l乎傾巢而出。
如今連城門都封了,這賊人怕是不簡單,忙招來小廝,正問著話,突然聽到了幾道敲門聲。
這處小院平時也就幾位兄弟造訪,當是下值了上門來探望,小廝轉身去開門,自己先沏茶。
門開啟,卻聽見了一道陌生男子的聲音,“請問魏督監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