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都在告訴她,她肩上所承擔的責任。
若為了這天下想,為了周家想,她自然希望東宮子嗣眾多,人丁興旺,可若是隻為了自個兒想,這天底下的小娘子,誰又願意挺著個大肚子,聽旁人為她的夫君選著別的姑娘。
心裡也難受過,但周圍的聲音都在告訴她,她的那份難受不應該。
當著溫殊色的面,明婉柔不用遮攔,搖了搖頭,說了真心話,“不想。”
“那就不想。”溫殊色自來是她的謀士,這回也不例外,“孩子再多不是自己的,能親嗎?這深宮高牆之內,從古至今,有多少下狠心的不是自家人?手足尚且能相殘,何況隔了肚皮,太子要是想納妾,他自己去答應,你去應承什麼呢?給自己的夫君挑姑娘,當真是笑話。”
溫殊色見她一臉呆樣,又問道:“你喜歡太子嗎?”
明婉柔臉色一紅,自己這輩子就接觸過周鄺一人,他是自己的夫君,她自然喜歡。
“當真喜歡一個人,他即便多看別的姑娘一眼,你都會覺得難受,哪裡能容得下第三人嗎,你莫要做那糊塗事,給自己添了堵,還寒了太子的心。”
明婉柔一向聽溫殊色的話,並非對她言聽計從,而是每回溫殊色都能說到她的心坎上。
這回的話也一樣,聽進了心裡。
太妃再帶著楊家夫人進宮來看她時,明婉柔便一頭暈了過去,太子嚇得不輕,皇帝和皇后也被驚動到了。當日皇后便下了一道令,無論是誰,都不能踏進東宮半步,要是驚擾到太子妃肚子裡的孩子,以死罪論處。
臨盆之時,明家的人也沒能進來。
皇后和太子在產房外守著,從頭一日黃昏發作到第二日早上才生下來,一聲哭啼從屋內傳來,格外響亮。
太子頭一個奔進去,蹲在床邊,緊緊地握住明婉柔的手,一頭冷汗,像是自己也經歷了一場劫難,“辛苦太子妃了。”
是位郡王。
嬤嬤把小郡王包裹好,抱給了太子,“恭喜殿下,小郡王健康著呢。”
周鄺回頭,便見到了一張小小的臉,大張著嘴巴,不停地嚎叫,瞧不出來長相,但那
一眼卻牽扯到了心底。
那是他的兒子。
一股暖流湧入心房,眼眶內溢位了水霧,小心翼翼地伸手,不知道該怎麼抱,照著嬤嬤的吩咐,僵硬地抱在懷裡,呆呆地看了一陣,抬頭看向床上虛弱的明婉柔,揚唇一笑,“阿圓,我們有孩子了。”
那笑意純粹,蓋過了身上四爪龍紋的威嚴,彷彿又回到了在鳳城時的單純模樣,僅僅是身為父親的喜悅。
皇室人丁本就凋零,前太子謀反,先帝一去,更為單薄,如今終於添了一位小郡王,全宮上下皆都歡喜。
待訊息傳到殿外,立在殿外等候的臣子,齊齊跪拜。
溫殊色得知時,已是下午,晴姑姑正陪著她在院子裡散步,祥雲匆匆從外進來,人還在廊下,先忍不住向她開口了,“娘子,娘子太子妃生了,是位郡王,母子平安。”
祥雲生怕溫殊色擔心,一口氣全都稟報了。
“當真?”
懷胎十月,終於熬到了這一關,溫殊色一臉興奮,若是個郡王,阿圓就輕鬆多了,至少近段日子,不會再有人急著往東宮內送女人。
溫殊色剛鬆下一口氣,又緊張了起來,她倒是解脫了,自己還沒呢。
也不知道阿圓順不順遂,“她何時生的?”
祥雲看出了她的緊張,忙道:“昨兒夜裡發作,早上就生了,一切都很順遂,娘子也會順遂。”
說得輕鬆,這不也痛了一夜了。
太子妃先卸了貨,溫殊色的日子更為漫長。
度日如年,不知道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