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素繼續點頭。
週二爺的家眷在外面被官兵催得不耐煩,於是也朝屋裡催促,被週二爺罵了一句。
周老爺急咳一聲,最後看一眼小孫女,臨終託孤地朝週二爺望去,“拜託了。”
週二爺保證道:“放心,就算你家老三不養她,我也養得起!”
語罷,拖著周素素離開。
周老爺安心地倒在了榻上,聽著雨聲,淺淺呼吸。
宅院外的腳步聲一直持續了一兩個時辰,才將下游的百姓轉移完。
後半夜的雨勢並未轉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難民營裡怨聲載道,雖然雨大,但是沒有洪水啊!營帳裡潮溼得很,一張張床搭得老高,走出營帳就是混著水的溼泥。
有的人還想半夜偷溜回家,被官兵攔住,趕回營帳睡覺。
因著雨勢大,天亮得晚。
不過京城天亮得挺早的。
其實天還沒亮,但有一種亮,叫做沈桑寧覺得要亮了。
她裝睡了一夜,其實一夜都清醒得很。
裝睡,是為了騙過裴如衍。
因為他要早朝,她不想他陪著熬夜,所以裝睡著,實則是為了讓他睡著。
已經到了寅時,還未有訊息傳回京,說明揚州水患的危機解除了。
沈桑寧終於徹底安下心,再一會兒,裴如衍都該起了。
她閉上眼,不出片刻,就睡了過去,睡得格外熟。
待天矇矇亮時,裴如衍將她被子掖好,穿著官服出門。
走到屋外時,空中正飄著幾粒小雨。
陳書自然不會讓世子淋到一滴雨,早就撐著傘備著。
這廂,沈桑寧是安心入眠了。
殊不知福華園的沈妙儀,瘋了一夜。
起初是盼著,興奮地等待訊息,一夜都不困。
沒盼到水患的訊息,她還安慰自己,或許是傳訊息的人慢了,可後半夜還沒有訊息!她就坐不住了!
在屋內砸光了好幾個瓶瓶罐罐,散落了一屋子的米。
素雲一般是夜裡要回周家的,但昨晚很特別,被沈妙儀要求留下待命。
沈妙儀想的是,只要一等到訊息,就可以讓素雲去給揚州傳信,讓守米的管理者慢慢將米價哄抬上來,然後漲米價賣米。
結果,倒是白留了素雲。
素雲早就困了,看著正在發瘋的主子,頭疼道:“主子,您到底怎麼了?您當心腹中孩子啊!”
沈妙儀瘋笑道:“怎麼,我怎麼了,我能怎麼了,我都這樣了,我還能怎麼了,孩子,對,我還有孩子,有孩子有什麼用?為什麼事情會有變化?那些米要怎麼辦!”
素雲疑惑,“米?您囤的那些米嗎?”
素雲也很想知道,那些米囤著做什麼。
狂笑完的沈妙儀,跌坐在地上,悽苦彷徨道:“怎麼辦,那些米怎麼辦,我虧了!我現在沒錢了!”
素雲不解,“怎麼會虧?米放在那兒,還是您的啊,賣出去不就成了?”
“是啊,”沈妙儀眼睛一亮,“原價賣出去,我至少不會虧!去,你去給揚州傳信,讓他一天之內,把米賣完。”
“一天?!”素雲瞠目結舌,“那麼多米,怎麼賣得掉。”
卻見沈妙儀面色詭異,素雲不敢多呆,生怕自己受到傷害,趕緊出去給揚州的倉庫去信。
回到周家時,天已經亮了。
周韜陰鷙著臉,坐在床榻上,看見素雲歸來,就陰惻惻地盯著她,“昨夜去哪兒偷漢子了?”
難聽的話,讓素雲忍不住反唇相譏,“越是愛偷人的人,才覺得別人會偷人。”
“你說什麼?”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