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行舟向來睿智的腦筋,這會兒卻沒有繞出來,一雙清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著沈桑寧,許久才想明白,原來五條腿是有兩個孩子。
想通後,他的眼睛眨巴一下,聲音是掩飾不住的激動,豎起右手的食指與中指,“阿姐,真的有兩個孩子嗎?”
大概是覺得神奇,他又向羅大夫確認,“當真沒有診錯?”
羅大夫看著眼前天真的孩子,臉上浮現出寵溺的笑容,剛要回答,眼前的孩子驟然變了副臉色。
“兩個孩子,是不是會讓阿姐很辛苦?”齊行舟皺起小臉,年紀小的他並不知懷胎之苦,只是欣喜過後,突然驚覺,這幾日阿姐走動得少,定是因懷胎累了的緣故!
“大夫,怎麼樣才能減輕阿姐的辛苦,生產會不會很痛?”
齊行舟緊皺的臉,久不舒展,擔憂極了。
羅大夫看在眼裡,卻不知要怎麼回答一個孩子,女子十月懷胎、生產,都是極為艱辛的,哪怕身子骨再康健,也避免不了吃苦頭。
說實話,只怕給眼前姐弟徒增焦慮,不如不說。
沈桑寧抬手,輕輕撫平齊行舟的碎髮,“阿舟,姐姐懷有雙生子,是姐姐的機緣,姐姐不怕辛苦,阿舟也不要擔心。”
“阿姐。”齊行舟扭頭看她,兩道眉毛哀成一條直線,眼底深處藏匿著一絲名為害怕的情緒,未曾浮上眼眸,壓抑著,無法宣說。
只有他自己知曉,他在害怕什麼。
他最終點點頭,違心道:“我知道了,我不擔心,反正我已經考完了,我會照顧好阿姐的。”
沈桑寧欣慰地看著他,比了比他的身高,“你照顧好自己,以後給外甥和外甥女啟蒙的任務,說不定就要交給你了。”
齊行舟面上閃過驚訝,“姐夫能同意?我才這麼大。”
“你還知道你才這麼大呀,”沈桑寧失笑,“說起話來,和你姐夫一模一樣,小小年紀,要舒展眉頭。”
齊行舟聽了她的話,緩緩將眉頭舒展開。
沈桑寧道:“這才對,眉頭舒展開了,好事才會來尋你。”
一旁的羅大夫看著姐弟倆和睦相處,心裡陡然生出幾分惆悵與欣慰。
惆悵的,是曾幾何時,腦海中亦出現過一副姐妹相親相愛的畫面。
記憶中,那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少女,手裡抱著一個玉雪可愛的嬰孩,小少女雙臂纖細卻抱得穩當,腳步匆匆跑到他面前,身後還有一幫追逐的僕婦。
小少女不管身後僕婦,抱著嬰孩踮起腳,一臉急切地問,“羅伯伯,我妹妹今兒總吐奶,您瞧瞧是怎麼回事呀?”
……
這畫面,一直印在羅天嵐的腦海深處,如今想來,只感嘆世事無常,他還在,那對可愛的姐妹卻皆赴黃泉。
欣慰的,是當下眼前這對姐弟,成了她們的傳承。
“羅大夫,您怎麼了?”沈桑寧看出他面龐的不自然,於是問道。
羅天嵐回過神,搖搖頭,留下藥方又叮囑幾句,隨後被紫靈親自送了出去。
姐弟倆在房中聊了幾句,從齊行舟問她累不累,辛不辛苦,再到孩子未來的教育問題,這些本該與孩子父親溝通的話,沈桑寧都先與七歲的弟弟說了一遍。
齊行舟有模有樣地點頭,尋來信紙,主動道:“這等重要事,還是快些書信給姐夫吧。”
沈桑寧本來就是要寫信的,無奈道:“待會兒我自己寫,你不必管。”
齊行舟搖頭,堅持道:“阿姐不能勞累,我反正也沒事幹,就讓我代筆吧。”
見他一再堅持,沈桑寧才同意。
照理說,懷胎之事兩句話就能概括,豈料齊行舟提起筆,筆頭是一下沒停,寫信就跟寫文章似的,靈感源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