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槐分不清他臉上是幸災樂禍還是雲淡風輕,客套道:“年久失修,你來就來了,帶什麼禮啊。”
兩人寒暄客套幾句,葉磐放心離去,出了微生家,他回首看微生家古舊的匾額,朝著從未涉足的越家而去,連禮都不曾準備。
那廂。
沈桑寧從榻上醒來時,雲昭將賬本送至她手中。
上、中、下。
好傢伙,有三冊。
她坐於書桌前,仔細翻看賬本。
其中,有兩本記載的都是這些年來,葉家送往京城的“供奉”,詳細到時間、供奉的數額,還有每樣物件的名字及對應的價值、運送時對接的人,正因詳細,所以寫了整整兩本。
第三本,是葉家的產業,每年所賺取的數額,和每年漏交稅款的具體操作。
甚至,還有葉氏家主葉磐的親手書信,裡頭寫明瞭這些年是如何為李丞相效力出錢,而漏稅也多虧了李相的幫助,才能矇混過關。
這三本賬本,算是鐵證。
葉磐故意留下這鐵證,就是為了防止李相過河拆橋、棄車保帥。
如今,這鐵證卻落在沈桑寧的手裡。
葉家與李相勾結,這證據一旦呈到皇帝手裡,李家與葉家官商勾結,都落不得好下場。
但事關重大,沈桑寧還是要與阿衍商量一下。
揚州雖距金陵不遠,但也還是有些路程,要將賬本傳過去,唯恐發生變故。
沈桑寧讓紫靈取來無字的簿子,準備親自提筆抄錄,將賬本留有備份,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紫靈將簿子取來,一邊說著在外聽到的八卦,“少夫人,今早葉家家主提著一個不值錢的人參來看老爺子,看著前院漏雨了,他好像還很開心,他家好像也漏雨了。”
“他們說了什麼?”沈桑寧頭未抬,將簿子對正。
紫靈努努鼻子,學給她聽,“我家大郎昨晚幫官府剿匪了,官府表彰還給了百兩銀子呢,真是長大了,現在都能為民除害了。”
本該是驕傲的語調,被紫靈學的,那叫一個陰陽怪氣。
沈桑寧好笑地抬頭,“這是原話嗎?”
“是原話,”紫靈點頭,“前院那些姐姐們就是這樣學給我聽的。”
哦,是丫鬟們的原話。
沈桑寧無奈地笑了笑,不過,昨夜雲叔與雲昭去葉家偷賬本,葉公子就這麼巧去為民除害了?
說不準是有水分的。
正想著,有人敲了敲房頂。
不對,是有人落在了她的房頂上,挺明顯的,刺客不會這樣。
“爹。”
在門外練劍的雲昭忽然停下,朝房頂上喊了聲,聲音傳入了房中。
房頂上的是雲叔。
沈桑寧放下筆,朝門外去。
剛開啟門,就見雲叔漆黑的身影落在屋簷下,房頂還積澱著一宿的雨水,一滴滴水珠緩慢地往屋簷下流。
謝歡轉身,懸掛著的水珠正好要落到沈桑寧的頭上,他揚手,未出鞘的銀劍一揮。
“啪嗒。”
雨珠落在劍鞘上,被劍鞘揮開。
沈桑寧仰頭,一柄劍直愣愣地橫在頭頂,她反應過來,往邊上站了站,直入主題,“叔,你昨日在葉家偷聽到了什麼?”
謝歡語氣平淡,“你怎麼又知道。”
很難知道嗎?沈桑寧微微歪頭,“不然呢。”
想來前院好端端地突然漏雨,也是雲叔的手筆,必然是偷聽羅大夫和外祖母說話了。
難怪會知曉她孃親落胎的事。
葉家,自然也是。
她求知的目光過於誠摯,謝歡將劍放下,別在腰上,肅著聲道:“他們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