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徹看著夥伴,啃饢的動作停下,“嗦啊。”
這位來自京城的夥伴非但沒有直言,反而是用一種極為同情且隱晦的眼神注視他,搞得他摸不著頭腦。
“到底說不說。”他有些不耐煩。
夥伴抿抿嘴,想了想措辭,彷彿怕傷了他的心,提前先安慰他,“我說了,你可別想不開啊,我跟你說,這世上好女子多得是,妻可以再娶,博得軍功才是自己的。”
裴徹聽這莫名其妙的話,覺得手裡的饢都沒了滋味,淡淡道:“不想再娶了,現在這樣挺好。”
“啊”夥伴沒想到裴徹是這麼專情的一個人,“兄弟啊,凡事要想開些。”
裴徹擰眉,“你究竟想說什麼”
對上夥伴連連嘆息,他古怪地聯想一番,猜疑道:“我家出事了還是我家中那位夫人自請下堂了”
若是沈妙儀真的這麼識相,自請下堂,那可太好了!
夥伴搖搖頭,顧念著裴徹的臉面,刻意放輕嗓音,“不是自請下堂,是紅杏出牆了。”
說到紅杏出牆,還專注地盯著裴徹的表情,生怕他一時不能接受,做出出個舉動。
然而,夥伴揣測的“失魂落魄”並未體現在裴徹的臉上。
裴徹驚疑地反應一陣,嘴裡重複一句紅杏出牆,惹得身邊幾個值守計程車兵也都聽見了,紛紛投以同情目光。
看,即便是出身顯赫的世族子弟,也避免不了成為綠頭烏龜。
裴徹手裡的饢是徹底吃不下去,徹底無視夥伴擔憂的目光,他站在崗位上蠢蠢欲動,心裡在想,沈妙儀紅杏出牆了,那一定被休了!
“對了,那你可知,那姦夫是誰”裴徹問,剛問出口,就一拍腦門。
自己是問了個蠢問題。
姦夫還能是誰,必然是那個姓周的傢伙,之前不認,最後還是被抓到了!
裴徹從不可置信的情緒中脫離,取而代之的是驚喜,他的嘴角差點壓不住,但他很快又想到另一個問題——
“可她肚子裡的孩子呢”
不是還懷著他的孩子嗎
提到孩子,夥伴更同情他了,“好像不是你的孩子,哎,你也別想太多,孩子以後肯定會有的。”
“太好了!”裴徹激動地,差點把手裡剩下的饢捏碎。
“裴徹你瘋了”夥伴很擔憂他,“我知道你很傷心,但——”
話音未落,換崗計程車兵結隊來了。
“別說,”裴徹遠遠瞧見換崗的人,哪還站得住,將饢拍到夥伴懷裡,“今晚請你,不,我請大家吃烤全羊!”
他一邊喊,一邊朝著遠方跑去,迫不及待想看家書了。
收到的不僅有家書,還有一個鼓鼓的包袱,裡面放了新鞋和保暖的衣物。
家書中,寫明瞭沈妙儀與周韜遊街之事,剩下的便是家人的思念,以及兄嫂遠走他鄉。
裴徹起初是笑,看著看著,便紅了眼眶。
他擁有的太多了,家族顯赫,父兄還在,母親與姨娘對他都很關懷。
想到臨行時兄長的叮囑,他再次下定決心,將信紙塞進懷裡,準備去買牛羊,晚上請大夥吃頓好的。
走到半路,忽聽有人喊了一嗓子——
“北蠻子來搶羊了!”
境外蠻夷,屢屢試探,時不時來打秋風溜一圈,騷擾邊境百姓,可惡得很!
聽聞,裴徹眉頭一皺,將包袱隨手一放,抄起傢伙上馬狂奔而去,硬是衝到了隊伍的最前頭,粗聲高喊——
“幹他們!”
就跟打了雞血似的。
他要保衛家國,他要早日掙得軍功給父兄爭光。
後頭夥伴驚呆了,都有些追不上他,以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