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臉上不見了怒色。
他語氣遲疑,“嫂,大嫂……”
眼下,央央還不知道前世的事,他不想嚇到她,因此只能喊嫂嫂。
沈桑寧在不遠處,今日是要去意滿樓的,身後響起這熟悉的聲音,她不自覺地皺眉。
怎麼回事,裴徹的聲音怎麼這麼慌?
不會又幹壞事了吧?
沈桑寧帶著審視的目光回頭,只見裴徹稍微走近兩步,停在了距她一丈遠處。
“何事?”她皺眉。
不知為何,這空氣裡飄著股奇怪的味道。
沈桑寧的目光落在他染了血的袖子上,以及混合著肉湯味道的汙漬,不掩嫌棄地後退一步——
“你親自殺雞了?”
被嫌棄的裴徹眸光微閃,自覺抱歉,半退一步,主動開口:
“我昨日說要和沈妙儀和離,是真心的,她總想害你,國公府容不下她,我也容不下,只是伯府傳出沈益病重的訊息,這個節骨眼上,我不能休妻,但不會很久的,我一定會想辦法休了她的。”
這席話,聽得沈桑寧連連皺眉。
她當然已經聽說沈益的事了,只感嘆他們在歪門邪道上還真有小聰明。
但眼下裴徹和她說這個幹什麼?
好像跟她保證似的。
沈桑寧直言道:“二弟,你和不和離,不需要跟我說,要商量也該找你兄長或是你爹孃。”
裴徹落寞點頭,“我是想說,我很抱歉之前對你那些辱罵,以及給馬下藥,以後再不會了,往後,嫂嫂若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儘管開口。”
,!
沈桑寧語氣淡淡,“我沒什麼能讓你幫助的。”
語畢,她瀟灑離去。
只是心裡,對裴徹的“幡然醒悟”起了疑。
這廂。
裴徹在原地站了許久,望著她的背影,又抬袖聞了聞老鴨湯的味道,自己都嫌惡地擰起了眉。
早知就不掀翻那湯了,恐怕是燻著央央了。
她會不會認為,自己是個不愛乾淨的人……想著,裴徹愈發懊悔。
從這日開始,沈桑寧偶爾也會留意裴徹動向,唯恐他記起她了,她卻不知。
結果還真讓她發現了些異處。
接連幾日,向來好玩的裴徹,也不去跟狐朋狗友廝混了,竟然每日都在練武場精進武藝。
起初,寧國公以為他是一時興起,可見裴徹真的堅持好幾日,天矇矇亮就練武,一副力求上進的樣子,也不禁欣慰起來。
連裴如衍都對他刮目兩分。
再然後,裴徹送了兩份珍貴的禮物,分別送裴如衍和沈桑寧,以致歉意。
裴如衍覺得他是真的知錯了,遂放下成見。
在裴徹的懇求下,裴如衍替他尋了份差事,進入京機司,從最低的京機衛做起。
京機司為帝王爪牙,不僅私設詔獄,還監察百官,只聽帝王調令,也算是京城不能招惹的存在。
其首領是剛歸京的平陽侯,虞綿綿的父親,是裴如衍的親舅舅。
因為這層關係,再加之裴徹武藝高強,很快就被破格提拔為百戶。
……
某日。
沈桑寧正在庭院裡親自澆花,聽玉翡稟報——
“少夫人,二公子來了,是來尋世子爺的。”
她聽聞不滿,“這個時辰,他難道不知道,他兄長去上朝了嗎?”
沈桑寧沒打算讓人進來。
玉翡去回稟了裴徹,而後拎著禮物進來了,“少夫人,二公子說,這個是賠禮。”
賠禮賠禮,怎麼又是賠禮。
每次還都準備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