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裴如衍起身,放下酒壺,走到案牘前,一本正經地坐下,“我還有公務,今夜歇在書房。”
得。
他說要和公務呆在一起。
沈桑寧很想問,哪來這麼多公務?不就是不想和她洞房嗎!
儘管被拒絕,沈桑寧卻不能就此放棄,“那我就在書房陪你。”
烈女怕郎纏,反之亦是。
哼,她就不信,要個孩子能有多難!
說著,她和衣躺在了硬榻上,閉上眼,一副要睡在這裡的樣子。
半晌沒聽見裴如衍的動靜,他竟然沒趕她走,這讓她有點意外。
她好奇地悄悄睜開眼,碰巧裴如衍也從書案前抬頭。
四目相對。
偷看被抓包,沈桑寧窘迫地從一旁抓過被子,蓋在身上,“有點冷。”
裴如衍的視線內斂鋒芒,卻彷彿能看穿她的心思一般,讓沈桑寧有種沒穿衣服的焦躁。
她將被子遮過腦袋,使自己蒙在黑暗中。
明明前世是能叱吒後宅的當家主母,不知為何在裴如衍面前,氣勢從頭到腳都被壓制住了。
書房中時不時響起翻書頁的聲音,那聲音彷彿會催眠似的,很輕,卻莫名讓人安心。
夜半。
書房內的燭光依舊明亮,裴如衍抬頭,見硬榻上的那團東西許久沒動。
他放下手中的道德經,起身,邁著無聲的步子,走到硬榻邊。
“沈桑寧。”
裴如衍平靜地喊她名字,見被子裡沒動靜,才伸手將被子緩緩掀開,露出她的腦袋。
少女膚色白皙,五官精緻,甜美乾淨,酣睡時會抿著唇角,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好事。
裴如衍眸光微垂,不自覺地屏著呼吸,靜靜地望著自己的妻子。
看見她身邊落下一隻銀色的蝴蝶耳墜。
下一瞬,耳墜便落在他手指間。
夢中的沈桑寧並不知發生何事,只隱約覺得呼吸順暢了。
她正在看兩個兒媳吵架,思考著要秉公處理還是拉偏架。
突然間夢醒了,茫然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昨天重生了。
“醒了?”裴如衍早已換了身衣裳,從門外走進,“該去給父親母親敬茶了。”
沈桑寧也不問他是從哪兒回來的,因為一聽要給婆婆敬茶,那久違的被支配感又回來了。
翻身做婆婆很久了,但現在她又成新婦了。
裴如衍的母親是寧國公夫人虞氏,掌管著國公府的管家大權,出身名門,為人強勢。
虞氏一直看不上沒落伯府出身的沈桑寧,前世沈桑寧出嫁前就覺得這個婆婆難取悅,結果沈妙儀搞了換親這一出,虞氏厭惡極了沈妙儀,那火力也對準了沈妙儀。
什麼理由都可以成為懲戒的藉口,沈桑寧也是經常被殃及的池魚。
見識過虞氏的手腕,這回沒換親,那虞氏的火力肯定落在沈桑寧身上。
而且從前世裴如衍的態度來看,指望他緩解婆媳矛盾是不可能的,他從來就沒管過沈妙儀一次。
沈桑寧可不敢去遲,她利落地從榻上起身,“快走快走。”
虞氏住的是離前院最近的榮和堂。
還未進院中,幾個小丫鬟在廊邊的八卦聲便傳了出來:
“聽說了嗎,昨夜世子歇在書房了,少夫人新婚之夜就被拋下,她腆著臉跑到書房過夜的。”
“都是承安伯府的姑娘,可二少夫人待遇就全然不同,昨夜福華園一夜叫了三次水呢!”
“世子那邊,竟然一次都沒有。”
幾個小丫鬟亂聊越起勁,哪裡能發現身後有人。
沈桑寧暗歎主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