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腳步蹬得老響。
但不知為何,有種被惡鬼盯上的錯覺,背後一陣惡寒,她最後跑回了怡景軒。
裴寶珠把夏香拉進房中,鬼鬼祟祟地將門窗關上,“你覺得,剛才那臭孩子聽見我們說話沒有?”
看著裴寶珠渴望的眼神,夏香自欺欺人道:“應該沒有吧,四小姐,您別太擔心,他就算知道了,也沒證據。”
裴寶珠尷尬一瞬,摸摸鼻子否認,“我怕什麼,我才不怕,他只是客居公府而已!”
“我明天就讓人去抓蛇回來,嚇死那個沈氏!”
“夏香,明天你去抓一條蛇,要比胳膊還粗的那種。”
她說得起勁,夏香懼怕地嚥了口口水,半晌沒有應話。
“你是不是怕了?”裴寶珠狐疑地皺起眉,“這個事兒不能讓別人知道,我信任你才讓你做這件事的,明天我陪你去,你負責抓,我監督你。”
夏香猶豫好久,膽寒地點點頭。
見狀,裴寶珠好一頓誇獎。
兩人討論著明天買蛇的細節和防護,殊不知被房頂上的人聽了個徹底。
一塊瓦片輕輕蓋上,身著灰衣的女子融於夜色,沒有被任何護衛發現,飛簷走壁落入青雲院的庭院中。
廊下點著廊燈,一陣風吹過,叮鈴鈴地晃動出聲。
嚇到了正趴著吃食的寧侯,沈桑寧蹲在廊下摸摸它的背以作安撫。
即便這樣輕微的動作,它都下意識地要躲。
先前還不懂為什麼寧侯突然排斥她,現在明白了,貓通靈性,感知到了她肚子裡的小生命,恐怕誤傷了她,這才主動遠離。
沈桑寧心疼它,產後給它好一頓大補,這兩天總算是調理回來,不再憔悴,恢復了原本的美貌。
“慢慢吃。”她道。
聽得庭院中的輕微響動,她也未曾抬頭,直到身側傳來雲昭的一聲輕喚——
“夫人。”
沈桑寧抬頭,看見雲昭,明明沒過幾日,可她的心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竟有些不知如何面對她。
一看見雲昭,就記起雲叔是母親的心上人。
還有微生家欠雲叔的,恐怕一輩子也償還不了。
思及此,她率先問起,“雲叔近來如何?”
雲昭只當是普通關懷,“挺好的,每日都有事做,教著孩子們和小宋神醫練武,偶爾還會做些木雕,讓小宋拿到集市上去賣。”
沈桑寧點點頭,她是知道雲叔的雕刻手藝不錯的,上回贈予她的木劍,就是出自他自己的手。
如此說起來,雲叔是多才多藝。
可他越優秀,她心中愧疚感便多些。
沈桑寧心知過去的十八載年華是無價的,亦無法償還,如今只有盡力彌補。
她起身進屋拿出一張房契。
這兩日沒去雲家,就是讓紫靈去購置了一套新宅子,誠然她名下房契不少,但都是經過明路的,避免糾葛,她還是給雲家買了一套新的。
“你家人多,這麼多人怕是住不下,這房契你先收著,找個吉利的日子搬進去。”
沈桑寧將房契遞過去。
雲昭卻沒接,面色凝重,“夫人,我不能再收了,你已經幫了我太多,先前那三萬兩我都沒有償還。”
沈桑寧仿若未聞,霸道地將房契塞進她懷裡,“買都買了。”
雲昭緊抿著唇瓣,單手抱著沒讓房契掉落,但還是沒用手捧,半是感動半是壓力,“夫人如此待我,我恐怕一輩子都得為你賣命了。”
“雲昭。”沈桑寧鄭重地喊她名字,伸出手去握雲昭的手。
雲昭低頭,看見自己帶著薄繭的手被牽住,被迫但順從地握住了房契。